唐暖诧异,“你就这么,陪了我半宿?”
“不然呢?难不成,我要站着陪你吗?”
“罢了,看在你有伤在身的份上,提供半张床还是可以的,不过……”她想起青楼里的细节,神秘的眨巴眨巴眼睛,“老实交代,为何适才那地三鲜百般诱惑你,你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魏长煦皱眉,“何谓‘反应’?”
“就是……就是……”唐暖目光下移,往他腰部以下瞄了眼,“我不是按了那里一下嘛,确定你当时是没反应的啊,男人都很难做到‘坐怀不乱’吧?不管怎样,地三鲜们也是女人,酥胸细腰,就摆在面前,你当真没有半点欲望?”
魏长煦翻身将唐暖半压在下面,“除了你,旁的什么雌物在我面前,都不能算作女人。”
这话颇养耳朵,唐暖勾唇,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他嘴上点拨了一下,“不错嘛,小嘴巴真是越来越会哄人儿了。”
被她这么一撩,魏长煦怎么把持的住,直接扑了上来。
这样一来,唐暖的酒算是彻底的醒了,“你明日还要赶路,抓紧回去歇息吧,我不太困。”
魏长煦不放心,“看着你睡下我再回去。”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或者说些什么,我听着听着也就困了。”
魏长煦一手搂着唐暖,另一只手垫着他自己的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突然道,“那我就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好了。”
唐暖侧目,轻快的“嗯”一句,这是她长久以来,最最好奇的事情了,如今魏长煦主动开口,她心里莫名就有些激动,同时知道他那些经历并非好的经历,又有些担心。
“六岁前,我长在深山,出去一趟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那里隐秘到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迷路。张天师你应该听过吧?”
“嗯,听过。”唐暖少有的乖顺又少言,十分配合。
“他陪伴在我身边的时间较长,从记事开始,我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有一堆形形色色古古怪怪的人整天教导我。我曾经问过我是谁,为何会在那里,没有答案。七年,听上去很长时间,但留在我脑海里的记忆,却并没有多久。六岁那年,我厌倦了孤单又乏味的日子,试图逃脱,整整十天,玩累了,玩乏了想要回家时,却发现,除了张天师以外的教导先生,都被杀了。”
魏长煦面无表情的描述着,仿佛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的故事。他眸子里没有丁点感情,满满的都是冷漠。这一刻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她却没有退却,而是侧过身将小手放在他心脏处,噗通噗通噗通,强劲有力的跳动声透过手掌传达到她的心脏。
“正是那天,我知道了父亲是老景王,他临终前将我嘱托给皇上,当时朝政不稳,皇权不固,连皇帝都没法确定我回到景王府会是何境况,于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将军府发现,才会安置了那么个隐秘之处……那天以后,每次想到因为我的任性而为,有可能导致身边人无辜身死,我就会强忍着,控制自己,一再控制……那天以后,我们搬离那里,直至次一年回到京都,共换了十多处地方,每换一处便会有新的教导先生。”他顿了顿,有些哽咽。
唐暖适时的抬起头,声音很柔的问道,“教过你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吧?”
他点头,“张天师做的很隐秘,我是回京都前,换最后一个住处时发现的。那么多人的生死,只因为我的身份。”
不忍和自责,甚至还有更多旁的情绪,这些东西交叠在一起,也不知道充斥在幼小的魏长煦心灵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