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惜雪此时一向雾霭蒙蒙的双眼，此时格外明亮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带着羞涩和隐约的希冀又道：“我知道你一直非常厌恶这些所谓的侠士豪杰，觉得他们的好勇斗狠扰乱了法纪纲常。所以这次我趁他们元气大伤，调了我父王的兵马将他们一网打尽。”

燕惜雪的话，被夜风清晰地吹至躲藏在芦苇丛中的两人耳中。

千千惊骇地望向楼船四周众多的船只，按燕惜雪说的多半那些被捉去的人就是被关在这些船中。她感觉到身后的齐鹭闻言也是一震，显然也十分吃惊。

燕惜雪盈盈地走向负手站在船头的乐棠，轻轻将螓首靠向他的肩头：“若是你觉得自己钦差的身份不方便出手，没有关系。我都会帮你做的。下个月西湖雅集会有你讨厌的文人会聚在一起，到时候我再帮你把他们也一同捉起来。”她呓语般地喃喃，“凡是你不喜欢的，我也都不喜欢……”

原来燕惜雪捉走了武林盟主、各派掌门以及大部分江湖人士，竟只是为了讨好乐棠？想到生死未卜的慕容荻和月檀，千千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愤怒。如果不是齐鹭及时将她按住，她差点就直接冲出去。

她的手紧紧握拳，将手边的芦苇叶都捏碎。这种对燕惜雪的极度憎恶，和对乐棠的极度失望，甚至盖过了听到乐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钦差大臣的意外。

戴着帷帽的乐棠偏了偏身子，不着痕迹地让开燕惜雪靠向他肩头的身子，然后仿佛八分不动地坐在船舷上。燕惜雪也不以为意，只是依旧痴痴地靠着船舷，一径地问着：“乐棠哥哥，这些武夫现在就全关在这些船舱里，我都交给你处置，随你是杀是剐，还是废了琵琶骨流放千里……你欢喜吗？”

这位为情而疯狂的莳霜郡主接下来的喁喁细语，越来越轻。而千千也已经再听不进去，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