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不讲理!”
“现在是谁撞了人就想跑,谁不讲理?”
米果委屈,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她小手紧紧成拳垂在腿边,用幽怨地眼神瞄过去,“我还没到结婚法定年纪。”
这样?
夏宸侧身看了眼藏在后面的身份证,上面的女人傻子一样笑着。
“还差两个月,不是问题,先订婚好了,手机给我。”
说着,夏宸又要手机。
“干嘛?连这你也想押?”这男人算计得要不要这么强?
“留个电话号,以备不时之需。”
在心底,米果冷笑,“帅哥,叫啥不时之需?”
“就晚上去厕所什么的,总要有个伺候的人。”夏宸说得正经,好像就该如此。
米果恨得直接把面包甩他脸上,正中夏宸的鼻,“量少用这,量大忍着!”
臭丫头!
从没被女人甩过脸的夏宸,脸色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般阴沉。
一眼就看到她手机在前兜,啥话不说,夏宸极快地伸出有力的臂,野蛮地拽着她的腰往自己面前拖。动作利落,一气呵成!那模样像是摔跤选手而非腰部伤患。
米果被他拽得不稳地趴在床畔,气不打一处来,粗人!
手机是老旧款,滑盖式,无锁屏。
这年代还用这样的机型,夏宸微怔,旋即又恢复贯有的冷酷。他指尖流利输入自己的电话号,在听到熟悉的铃声后,又按了几下键,将手机还回去,“等你答案。”
心底不停咒骂,米果大力地抓过他递来的电话,看到屏幕,脸都黑了。
未婚夫!
这叫谁呢?
“你的给我瞧瞧。”她一把夺过夏宸手里那部高大上手机。
傻妞!
米果红细胞瞬间飙到最高值。
算罗,算罗,这男人的节操没得救!
事情貌似就此告一段落,双方本着友好协商原则,米果回家好、好考虑,夏宸在院耐、心等待。
刚走出医院,气愤难当的米果又气蔫蔫地折返回去。床前,米果很没好气摊手,“未婚夫,给你的傻妞二十块打车回家吧。”
“借你二块,坐公车回去。”
流年不吉!
回家已经深夜近十一点,米果一路走一路骂,小脑袋也在一路思考着。
朱家大宅近在眼前,镏金雕花大铁门前,米果有些胆怯地往内瞧。
正屋没有灯亮,只有庭园几盏复古路灯孤伶伶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们应该睡着了。
这样想着,米果胆子才稍稍放大一些输入开门密码。
小心翼翼推开,月光从窗外浸入,给客厅镀了一层幽暗的亮度,依晰勾勒出物品摆件的轮廓。
轻轻将门关上,米果做贼似的镊手镊脚往内走。脚尖刚踩上楼梯,“嗒”,轻微一声响,屋子大亮。
“阿姨”,暗叫不妙,米果转回头,看宽大沙发处的女人。
朱夫夫微抬下巴,双臂环胸看楼梯口显微不安的米果,“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省心了!”
“对不起阿姨,我以后不会了。”米果软着声音求饶。
“还敢有以后?”朱夫人挑高声线,“看来你还没记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家,你是杂种,不是小姐!”
这样的叫骂不是第一次,寄人篱下,米果没有还嘴。但这越发刺激了盛怒中的朱夫人,她就觉得自己一团的力击打在棉花上,特无用,倍无趣!
“我叫你还敢在外野混!”她突然冲过来,伸手就揪米果耳朵。
米果疼得呜呜大叫,“我错了,错了,阿姨放手,疼啊……”
“哼!”朱夫人六十有逾,物质虽富足,精神依托却很贫瘠。因此,她老得特别快,不论面容或身体。
松开手,朱夫夫气喘着看米果,指尖翘起来对准米果的鬓角狠狠戳了几下,“以后再叫要我等门,看我不收拾你!”
如愿得了自由,米果捂住痛得发烫发肿地耳朵赶紧跳了几步远,她看肩头直颤的朱夫人,小声嘀咕,“我又没叫你等。”
“你说什么?”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朱夫人听个正着。只见朱夫人像炸毛的鸡,又要伸手过来的时候,米果脚快地往楼上跑,“很晚了,我要睡觉!”
呼……
回到房间,米果靠门上重重舒了口气。
雪色的窗帘还和她傍晚离开时一样,整齐地挂在窗的两侧。月光温柔流入,耳畔依然是楼下朱夫人撒泼一样的叫骂。
从今往后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
不想,好不愿意!
或许,真该接受那男人的提议!逃离这个家,永远地逃离!就算男人那里只是个暂时的落脚地也好。
米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从前爸爸妈妈都叫她“小爱”,后来,爸爸很久没回过家。她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妈妈说爸爸走了,不回家了。再后来,妈妈说给她买棉花糖要她坐在幼儿园门口的台阶上等。后来的后来,她知道了那不是幼儿园,是孤儿院,是专门收养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的地方。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不回家了就是生死永别的意思。
三岁被妈妈丢在孤儿院门口,五岁被朱家领回来当童养媳。朱家大公子朱易,先天脑瘫,手脚萎缩。根据两人命盘,朱家人给了她“米果”这个名字,并在20岁那天要与傻子朱易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