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欢远远的就看见了祁墨,她加快了脚步,可是才走到一半,两只脚就像钉在了地面上一样。
凉椅处,祁墨背靠石柱而立,背脊挺立一如往昔。司落正捧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吻着他。那长发像丝绸一样在她身后翻飞,两人像是月色下的精灵,美的惊心动魄。
时间似乎停在了这一刻,沐清欢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是未语泪先流。
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去,面上除了眼泪,什么表情也没有。似乎有人对她说什么,只是她什么也听不见,痴痴的望着那人,连脸都看不清。
那人走了,又有谁来过,没多久,又走了……
她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双腿重若千钧,走着走着,她终于走不动了。跌倒在楼梯上,她四肢并用的往上爬着,胸口的伤口崩开,染红了病服。
爬到力气全失。
她静静地靠着楼梯扶手低垂着头,呼吸声如同破烂的风箱一样破碎沉重。
从祁墨相遇开始,悲喜忧欢,每一幕都像黑白电影一般在眼前划过。她缓缓抬起眼,从挡着视线的发丝看仿佛看到了冷漠的祁墨变成了雪地里认真的堆着雪人的祁墨;看到了那日在唐家孤立无援时他伸过来的温热的手,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却是摸到了一团空气。
她看到了……除夕的那外晚上,烟花漫天时,他嘴角温柔的笑,他说:我喜欢你,沐清欢。
是了,说的应该是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她大度的接纳了司落,接纳了苏潺,她觉得那是一个承诺,一个她为之付出一切受尽委屈也甘之如饴的承诺。
因为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她与祁墨之间再也不会有隔阂,横亘在她与祁墨之间那些她不曾参与过的过去,总会有那么一天会消逝。
她笑扯了扯嘴角,低笑出声。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嘶哑而涩耳。她笑得全身颤抖,笑自己太天真,笑自己太愚蠢,笑自己永远记不住疼痛。
曾以为秦琛是幸福,后来以为祁墨是幸福,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相信别人的人,永远都不会幸福!
犹记那夜,他抱着她,用冰冷的声音说着她听过最温暖的话:“沐清欢,除了我,谁欺负你你都可以还回去!”
仍记得那天,他紧紧地将她揽在胸前,恶狠狠的说:“不管你,让你去死吗?”
不会忘记那一个瞬间,他站在一片艳红的红绸之下,隔着人数扬起俊颜望过来时的柔情……
“沐清欢,你怎么这么蠢?”仿佛祁墨就在眼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底满是鄙夷。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惨然而尖锐,她剧烈的呛咳了起来,越是咳她笑得越是大声:“沐清欢,你就是蠢货,任何人都可以把你玩弄在手心,任何人都可以对你随意践踏,任何人……都不会爱你的,别……做梦了……”
静谧的楼梯,只有她一个人凄然而悲凉的声音,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