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过来,看向严政的目光一下子又变了,此子原来有这般侥幸,得了大名鼎鼎的韩荆州,韩大学士的评价,此乃士林佳话,此子声名鹊起将是指日可待了。
这等士林佳话,一向为众人津津乐道,见到韩颖达兴致颇高,自有人凑趣说道:“这首草长莺飞二月天能得韩公评为诸子第一,想必定然是不俗的,却不知全诗是怎样的?”
韩颖达朝严政示意道:“你便给诸人念一念。”
严政心说这个好像有点误会了,这首诗不是自己所作啊,不过韩颖达没有明问,他也就只好装个糊涂,事实上他此刻也不想说清楚,乐得让众人误会去。
目光朝着不远处的某人瞥去一眼,心说对不住了,这个机会给你也是浪费,不如就成全愚兄了吧。当即他就看向众人,当场吟诵起来道:“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他吟完之后,不出意外的,自然赢得场中一片称颂赞好,这是韩颖达评了诸子第一的诗,众人怎能说不好,鸡蛋里面挑骨头呢,何况这首诗确实不错,他们吹捧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我看此诗足可入本月佳文荟萃吧?”有人四顾笑说道。
“入得,当然入得!再配上韩公停车评诗这事,可谓我江左西道士林一段佳话了!”
严政趁热打铁,又取出带来的旧日文稿,双手奉上,韩颖达笑了笑,也就接下了。
此子果然准备妥当,汲汲名利之心,急不可待啊,有人心中腹诽。
“东陵王驾到!”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高呼。
众人听了,纷纷转头回顾,准备迎接到来的这位王爷,韩颖达和郑通也没有托大,站了起来,向着园子外行去,准备迎接这位突然到访的东陵王。
江云闻声,也不由转头向着园子门口看去,要看看这位闻名已久的江左西道的第一王爷东陵王。
一群侍卫的护拥下,一位黑脸彪形大汉出现在园门口,向着园子里大步走来,这黑大汉虎背熊腰,形貌粗犷威猛,龙行虎步,气势迫人。
“好一员猛将,莫非是王爷的侍卫头领?”江云正在这里寻思,可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错了。
“见过王爷!”
“见过王爷!”
只见园子里的众宾客看到这黑脸彪形大汉走进来,纷纷行礼问好。
江云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这个黑脸彪形大汉,就是大名鼎鼎的东陵王了,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惊讶,也难怪他有此诧异,眼前来的这位东陵王,跟印象中养尊处优,细皮白肉,雍容华贵的王爷,似乎差别有点大了,任谁看到,都会以为这是一位猛将,而不是什么王爷,
事实上,来的黑脸彪形大汉,正是如假包换的东陵王,这江左西道的第一王。这东陵王在王爷中,却也算是一个异类,跟其他多数养尊处优的王爷不同,这位从小痴迷武道,打熬筋骨,听说修为境界还非常的不低。
华炎王朝,以文立国,以文治天下,以文入道,这文道是正统,但除此之外,也有其它旁门左道,其中武道就是其中主要一支。
武道侧重修身炼体,淬炼筋骨,以重浩然之气的文道正统有所不同,而道法自然,殊途同归,到了极处,这文道,武道是一样的。相比于文道有文庙传承,道统严明谨然,武道大抵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不同流派各有传承,各自门户之见,敝帚自珍,不成大气候。
当然,武道修炼,可以专心一志,不像文道,主要的却是专注学业,明前辈圣人之言,温养浩然之气,积累文功,在考中进士之前,花费在修行上的时间并不是太多。
此前在洪州道上,江云感觉到的那些精锐骑兵的气劲,便是武者锻炼筋骨而潜移默化养成的斗气,虽不是文士的浩然之气,但两者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园子里好热闹,连熙川先生都到了!韩大学士,熙川先生,本王有礼了。”黑脸彪形大汉东陵王径直大步走过来,跟韩颖达,郑通两人拱手寒暄见礼。
郑通回礼,拈须笑了笑,道:“郑通见过王爷,我等今日也都是不速之客,都是为了城外白鹿山之祥瑞,来求宣慰使大人出把力气。”
“那么事情如何了?”东陵王关切的问道。城外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他这位王爷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事实上,早就有靖策府的策士以望气之术,预测出白鹿山的异动了。
郑通笑着道:“宣慰使大人念在江左士林同道的份上,已经答应出这把力了。”
东陵王闻言,也是现出喜色,朝韩颖达又一拱手道:“早就听说韩大学士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之名,本王替江左西道士林谢过韩大学士!”
韩颖达挥挥手,淡淡道:“客气了,客气了,恰逢其会,举手之劳罢了。”
东陵王哈哈一笑,道:“沉寂数百年的白鹿山再现紫气祥瑞,是我江左西道士林的一件大事,也是国之幸事,本王已派人快马加鞭,向朝廷报喜,恰逢皇后寿诞将至,此一祥瑞出,可谓是国之双喜临门,也是本王向皇后寿诞送去了一份贺礼了。”
“这是东陵王镇守山川有功,民安物阜,一片祥和之业,所以才有今时之紫气祥瑞啊。”别看郑通道貌岸然,但拍起马屁来也一点不脸红。
东陵王又是哈哈一笑,道:“劝农桑,务积谷,调运四时,使得风和雨顺,百民安居乐业,这是布政使司的职责,本王可不敢居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