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能有假,平川当然中了童生了!怎么,你们村里人还不知道?”
老船头张老汉的反应,让周世民感到几分奇怪,又看向江云道:“平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闷着藏着不让人知道,也太低调了吧!”
江云还能说什么,只能一阵无语,心说我倒是说了,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喜糖喜钱都派发了,但没人相信,我又有什么办法。
“这事当真?可为什么县衙里没个报喜的人?”老船头张老汉还是深表怀疑。
“这榜文都已经在县里贴出来了,还能有假?我就是在看榜文的时候,见到幽兰和王姑娘被衙门的人带走的,而这件事情的起因,说起来也跟平川中了童生这事有关。”
周世民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起来,听了周世民的叙说之后,老船头张老汉这才渐渐信了,他先前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姑娘和幽兰两人怎么就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原来还是跟江云中了童生这件事有关,因为江云中了童生,引起其他人的不平,就有人说了些不好听的话,而去看榜文的王秀莲和幽兰两人听了自然不答应,双方就起了争执口角,结果被刑房的何书办见到,以一个有辱斯文之罪,给带到衙门里去了。
“这跟人吵几下嘴的事,也能触犯了王法?”老船头张老汉听了之后,也是感到气愤莫名。
周世民心说,你是不知道当时某人被千夫所指的盛况,当然这是属于江云的家丑,他不会多说,免得对方脸上无光。
“看来那个何书办多半是故意找茬,是了,平川,你以前是不是得罪过此人?”他问道。
“我连这个何书办的名字都没听说,从未见过,怎么会得罪了他?”江云却感到一阵冤枉,心里又怀疑,莫非是以前的那个江云曾经得罪过此人?他若是知道,这事七拐八弯的还跟那何书办的侄子此次县试落榜有关,一定会大喊自己比窦娥还冤了。
“这么说,东家原来是真的中童生了,恭喜东家,贺喜东家!”在船另一头,老船头张老汉好一阵才回过劲来,忙不迭的向着江云道贺起来,他觉得,对方再怎么迂腐呆气,也不可能把幽兰和王秀莲被衙门抓走的事拿来开玩笑,看来这件事就是真的了。
“张伯客气了,还是要小心了,襙船要紧。”看着对方分神的样子,江云还真怕对方一个不小心,把船弄翻了。
老船头张老汉收敛心神,重新认真操起船来,因为事情急,又是顺流而下,所以船在水面上飞掠前行,速度飞快,这也多亏张老汉是老把式了,行船多年,经验丰富,若是换了其他的生手,只怕多半早就要翻船了。
在堪堪日落黄昏之时,前面远远的终于见到了临水县城城墙的轮廓,最后小舟在县城城北的码头缓缓停靠了下来。
江云和周世民跳下船,上了岸,江云又回头对老船头张老汉道,“多谢张伯了,这天色已晚,张伯也不好赶黑回去,不知在这城中可有宿处?”
老船头张老汉挥挥手道:“这个东家就不必替老汉操心了,我自有去处,东家你们还是赶紧去忙幽兰和王姑娘的事情要紧,可惜老汉人微言轻,对这事帮不上什么忙。”
江云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临别时老船头张老汉又大声喊道:“以后东家有什么要用船的地方,尽管招呼老汉一声就是,不必客气。”
等江云和周世民两人匆匆走后,老船头张老汉还在那里径自寻思琢磨着,心说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二牛好好说道说道,非得让他改天登门去向东家负荆请罪不可。当初张二牛和王铁柱一起带头闹租子,他就不太同意,劝说了几次,奈何张二牛听不进去,如今见到江云当真中了童生,他心里就后悔了,寻思着怎么和好一下双方的关系,起码这二成的租子要改回来,还是依着三成惯例好。
江云和周世民进了城,又匆匆往城东县衙这边而来,等他们赶到县衙大门前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依着周世民的意思,衙门这会儿也放班散人了,不如明日一早再来,但是江云却等不及,没有见到两人安然无恙之前,他根本就放不下心,所以即使已经天黑了,他还是执意要夜闯县衙。
“什么人,站住!”刚刚走近旁边的角门,就有巡查的衙役现出身形,喝住了要往里闯的两人。
江云二话不说,当即就掏出了自己新鲜出炉的童生印信,亮在对方面前:“我是本次府试新晋童生江云!”
他这一招先声夺人,当即就把衙役给唬住了,目光朝着他手中的铜印扫了一眼,也没细看,神色变得和缓许多,问道:“不知江公子此来何事?”
江云道:“早间我家一丫环和一佃户被无故抓来衙门,我要来讨个说法。”
衙役道:“若是此事,江公子明日一早再来诉讼便是,如今衙门已经放班了,不理诉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