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这小丫头口中说的他家公子,就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东风吹兄?”何书办一脸的错愕之色道。
那人肯定的道:“正是此人!这人声名狼藉,种种劣迹不必说了,这样的人竟能府试中榜,实是我县读书人的耻辱,我等见到,心中不平,发一些牢骚议论实乃天经地义,他的丫环不以为耻,反而替其百般维护,对我等更是出言无状,满嘴污言秽语,对我等读书人实是一大羞辱,这等有辱斯文之举岂能纵容,不受到应有惩罚?”
何书办一时不吭声了。江云的名字,他当然听过,其人的种种劣迹,在县里早就传扬开来,他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这也罢了,江云再怎么声名狼藉,跟他何书办本也是不相干,无冤无仇的,但是这何书办心中偏偏还真有一点芥蒂在心,只因为他有一个侄儿,这次也参加了县试,不过却是落榜了。
他这个侄儿也是奇葩,自己落榜了,只能怪自己学业不精,但他不这么看,他把自己落榜的主要缘由,都推到了某人身上,逢人便说,若不是这位东风吹兄投机取巧,得了教谕王大人的特别提携,侥幸占了一个县试的名额,那么他就不至于落榜,榜上有名的应该是他等等。
这样抱怨的话听多了,何书办也就当真了,心里存了芥蒂,如今听到这个挤占了自己侄儿县试名额位置的人,竟然府试中榜了,心里就越加不平了,若不是侄儿的县试名额被其人占去,那么现在府试中榜,得了童生功名的,本应该是自家侄儿才对吧。
想到这里,心里就莫来由窜出一口恶气,看向旁边幽兰和王秀莲的眼色就不善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撞上了,就别怪我了,现在正主儿不在,那么拿他的丫环收拾教训一番,出一出这口恶气也是好的。
另外,他知道,这个江云是把县里的教谕王大人得罪惨了的,心想收拾这人的丫环,不仅是替自家侄儿出气,也是替王大人出这口气,若是王大人知道了这件事,对自己岂不会高看一眼?以后自家侄儿还是要继续科举进学的,说不定因为这事,就能得到王大人的垂青眷顾,自家侄儿以后科举进学的事就多了一分成算。
至于江云中了童生的事,他则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了,谁人不知,这人能够中了童生功名,本不是真才实学,完全就是投机取巧而来,为人所不齿,其人名声已经在县里臭不可闻了,谁也不会拿他这个童生当真的,一个新晋童生而已,也不必怕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计较,当即脸色沉了下来,走回到幽兰和王秀莲两人身前,肃容朝两人喝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来历,如实说来!”
听得对方的喝问,看到对方不善的神色,幽兰和王秀莲两人心中都隐隐感觉到几丝不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名姓,三河乡沙河村人氏,一个是江云家的丫环,一个是江家的佃户。
听两人说出身份来历,一个是那江云的丫环,一个是他家佃户,果然大有关系之后,何书办就不会再客气了,又喝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为何在堂堂学宫大门前,对着众多读书人出言不逊,满口污言秽语,有辱斯文!是不是蓄意有人指使,你们从实招来!”
幽兰一听,顿时就急了,辩说道:“回官差大人,我们是听到他们污蔑诽谤我家公子,这才一时气不过跟他们理论的,实属事出有因,而且至多只是把他们说的一些污蔑诽谤我家公子的话原句奉还罢了,并没有什么满口污言秽语,有辱斯文之事!”
何书办此刻有意找她们的麻烦,她这样辩解的话哪里听的进去,重重哼了一声,道:“巧言狡辩!这么多读书人在这里,难道还会冤枉了你们不成,你们还是好生主动交代,免得上了刑堂,自找苦吃!”
这时王秀莲也慌了,忙辩解道:“差官大人明鉴!我们确实只是出于一时气愤,这才跟众人有了一番争执口角,并不是有意要在学宫前闹事,有辱斯文的……要,要不,民女现在就向诸位学子们赔礼道歉如何?”
“现在道歉晚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书办紧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现在这么多读书人都在齐声状告你们,出言不逊,有辱斯文,况且是在这学宫门前重地,兹事体大,我是不能徇私枉法,轻易放过你们的。”
“冤枉啊,差官大人,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在这里闹事,有辱斯文啊,还请差官大人手下留情啊!”王秀莲更是慌了,忙苦苦求起情来。
可是何书办不为所动,朝着身后的两位跟班衙役一挥手,喝道:“把这两位涉嫌在学宫门前重地闹事,出言不逊,有辱斯文的疑犯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