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云去隔村找了钟延泽,询问案子的查办情况。钟延泽告诉他,案子还在查,脚印勘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叫他耐心等着。
得到这么一个结果,江云自然不满意,很怀疑这样下去,能否找到真凶,大有可能最后就是不了了之的结局,只是怎么办案是对方的事,他也无法干涉指责。
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他又回了书院,因为按照惯例,季考的成绩今天也该张榜公布了,这次的季考关系到县试推荐名额,他自然十分关注,要看个结果。
此刻,在书院北阁一间安静的厢房内,坐着书院山长宋西铭,还有贾梦辰,袁伦两位书院教授,三人是这次西阁学子季考的考官,此刻六十来份考卷,成绩都已经评定出来了,三人正围坐在这里,确定最后的名次。
其实,大体的名次,都已经排出来了,其它的名次三位考官大多没有什么争议,唯独对于第十名和第十一名的名次,贾梦辰提出了异议,三人今天一大早就在为此争论复议。
按照昨天排定的名次,这第十名正是江云,凭着一篇虫形文章,他侥幸的搭上了前十名的末班车。按理来说,他这第十的位次应该是十分稳固的,只因为这次西阁弟子季考,所有六十来位考生中,只有十人写出了虫形文章,在前面的题目大家得分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那么这十位写出虫形文章的考生占据前十是没有什么疑议的。
在一份考卷中,这篇文赋占的比重最重,一篇虫形文章与一篇不成纹章的文章差距巨大,名次上后者根本是无法逾越前者的。
不过这次季考的第十一名,正是那闵玮,贾梦辰不甘心自己的这位得意弟子这次被黜落在前十之外,失去书院的县试推荐资格,所以打算要为自己的这位弟子争一争。
“梦辰,你说这第十名还有争议,你的理由是什么?”山长宋西铭稳坐黄梨木交椅上,神色不动的问。
贾梦辰沉吟一下,酝酿着说辞,他知道,若是从这次考试的得分高低去争辩,那任他说得舌灿莲花都没有用,不过他既然提出复议,心里自然也有了定计。
他不慌不忙道:“闵玮和江云这两位学生,我都比较熟悉,若论起真才实学,毫无疑问,闵玮是稳稳高出江云一大截的,闵玮这位学生,才学卓异,很早就能够写出虫形文章了,而江云这位学生,一直表现平平,此前从来就没有写出过虫形文章,这次能够在季考上写出一篇虫形文章,纯属是偶然侥幸的缘故。”
一旁的袁伦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他对贾梦辰的这番说辞大不以为然,插话道:“此话差矣。且不说江云这篇虫形文章,是不是出自偶然侥幸,即使出自偶然侥幸,难道就能否认他写出了一篇虫形文章的事实么,若是不能,那么他这第十名的名次就是理所当然的,无须再争议!”
贾梦辰呵呵一笑,道:“袁兄说得是,若是平常的季考,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但这次季考,关系到县试推荐名额,就不得不让我们慎重行事了。”
“县试推荐名额,关系到书院的脸面,是一件大事,不可轻忽儿戏,若是这次取了江云,到时他在县试中表现不佳,出了什么笑话,那丢得可就是书院的脸面了。”
“事实上,在前几次的月考,季考中,闵玮这位学生的名次一向是名列前茅的,基本都在前三名之内,这样才学优异的学生,我们不取,反而取一名靠着侥幸偶然上来的学生,这样难道就公平了吗,我认为这样对闵玮这位学生是不公平的,我认为这次名次的评定,还是要考虑一下以往的成绩,不能只靠这次考试来定。”
袁伦板着脸道:“笑话,这次的季考,名次排定当然就要按照本次考生的成绩来定,怎么还能考虑以往考试的成绩,这不是十分荒唐可笑么。”
“而且我并不认同贾兄的说法,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闵玮这位学生以前成绩再好又如何,这一次他无疑就是败了,既然败了,就要接受这个结果,这也是对他的一种磨砺,如果因为他考的不好,还要把他超擢上来,这是一种拔苗助长,反而是害了他。”
贾梦辰扫了一眼旁边一直没发话的宋西铭,又道:“如今府城正要评选五大书院,这关系到本书院的切身利益,轻忽大意不得,而要评选上,那么这次的县试成绩就十分重要,我们必须要把最好的学生推荐上去,不能出了半点差子,否则到时闹出什么笑话,评选五大书院的事情泡了汤,这个责任谁来担负?”
宋西铭原本一直不动声色,老神在在的在那里听着,没有发表什么看法,直到听到这里,神色才微微动容,有了变化。评选五大书院,是他如今最关注的一件大事,绝不容有失,否则他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充当这次西阁学子季考的主考官了。
可以说,贾梦辰最后的这番话,打中了他的七寸,让他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他此刻不由的想起了那个江云,东风吹兄的那首已传遍县中的歪诗,若是到时在县试中,他又不知轻重高低写出这样的歪诗,闹出笑话怎么办,到时连推荐他的书院也要跟着名声扫地了,不用说评选五大书院的事情也彻底泡汤了。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不禁肃然起来。
看到山长似乎已被自己说动,贾梦辰心中暗喜,便又道:“山长,我有一个提议,这个提议无论对闵玮这位学生来说,还是对江云这位学生来说,都十分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