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说笑话。”李纯东语气一下子重了起来，“陆以西在我手下做事，她的事我还不清楚，她去年就离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她啊。我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婚内出轨的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林正南摸了摸鼻子，如果这事不是林正南做的，那还会是谁？

“那个名额，你真给出去了？”李纯东对那个名额念念不忘。

林正南说道：“做为对她的补偿，所有的钱，还有那个名额，我都给她了。我，我这辈子……”说到这，林正南放声大哭起来。

李纯东没有挂电话，而且是静静听完了这个男人的眼泪。曾几何时，他李纯东也这样痛痛的哭过。“我请你喝酒吧。”李纯东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和林正南聊聊。

两个男人在酒吧里，喝酒，玩姑娘，吹牛。越喝越醉，越玩越累，越吹越疲惫。

“你知道吗？”李纯林借着酒劲说，“我有一个项目，要王部长的批准，这个项目我输不起啊。我就去求他啊，他说要一个名额给他的亲戚。我有啊，我当时就把名额给他了。可是过了两天，他又说还要一个名额。我就奇怪了，为什么要两个名额啊。后来我才知道了，他哪里是给什么亲戚啊，他是想把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转移走。我就四处找名额啊，找啊找，找到你这么个倒霉蛋。没了，什么都没了。你的生活没了，我的项目也没了。”

“一个项目没了就没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有老婆有孩子还有钱，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不懂，你不懂。男人要社会地位，我原本有。可是这下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的对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名额给王部长，这个项目他已经拿下了。以后，嘿，以后我就只有坐等他兴起然后宰割我。我已经快五十岁了，没能力也没有时间再来一局了。往后的日子，如果老婆孩子不嫌弃，平平安安过着吧。”

林正南的辞职报告批了下来，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回了老家。顾小北将所存的钱分了一半给他，说是好聚好散。林正南捐了一部分给几个基金会，剩下的钱就给都了父亲。买种苗也好，建房子也好，反正是够花很久很久了。

顾诚来看顾小北，她已经发呆好几天，整个人精神恍惚。顾诚说：“林正南真不是个东西，明明要和你结婚了，还在外面乱搞。要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你还被骗了呢。”

顾小北疑惑了一下，这才说道：“哥，你在说什么？”

顾诚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结婚的头一天晚上，我收到一封匿名封。封里讲述了一个女人因为走投无路跟一个男人上床的事，千不该万不该，她没把林正南这名字给隐去。我连夜调查了一番，才知道林正南原来跟一个叫陆以西的女人有关系。我又看到那个陆以西在李纯东手下做事，联想到你跟我说的李纯东有求于他，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我想，我妹子不能白白受人欺负，所以我就通知了陆以西的前夫，让他好好闹上一闹。”

顾小北猛地站了起来，一耳光抽在顾诚的脸上：“哥啊哥，你不懂我，你不懂我。我爱他，婚前那么一次，我不会计较的。如果你私下里跟我说，我肯定会妥善处理好。可是你叫人来闹，闹得我下不来台。”

顾小北泣不成声，不停地念唠着，我爱他，我爱他。

腊月，工作的最后一天，给树木都涂上了防虫防冻的喷雾。父子两人从陷阱里弄到一只野兔，父亲熟练地宰杀加工，一道干锅兔上桌，外加上今年的新酒。围着小火炉，父子两人一口酒一口菜一句话，随意地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婚事上，林父说：“前些日子，那个来收桔子的姑娘，挺不错的啊，好像对你有意思。”

林正南说：“爸，人家一个二十来岁青春正茂的姑娘，哪里会看上我。”

“嘿，我儿子一表人才，有见识有学问，又有钱，哪个姑娘不喜欢。”林父说，“过了今天，我们就休山了，赶明儿个我给你问问去。”

“山里的月亮真大，星星也多。”林正南为了避开这个话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院子四面开阔，风轻云淡月中天。

“怎么，你还想上星星里看看？”林父说，“小时候啊，你就喜欢星星，说长大以后一定要上去看看，还说要带我去，哈哈哈哈，我就说你傻。唉，这个世界我已经想像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喽。”

“你不是说妈妈化作成了天上的星星嘛，我就想啊，我们爷俩去找她。”林正南想到那个名额，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这个名额就会给父亲，让他去其他的开发区，或许能离妈妈近一点。

“这兔子挺肥，你多吃点。”林父望了一眼远处的山坡，坟头几被磨平。

开春的时候，林正南和收桔子的姑娘结了婚。两家人还是其他邻居闹过了新房，月色已浓，春意正盛。

“你说林小北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一南一北，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