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曾想,姜浔还没找对方麻烦呢,对方竟然不知死活地主动来与自己套近乎。
姜浔不露声色地放下酒盏,听着玉质金相的青年翩翩有礼道:“本王乃汤国新主云川,不知这位可是姜国国主?”
姜浔心下鄙夷,是不是你心里会不清楚?虚伪!
面上却是矜持淡定地回礼:“原来是汤王,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不见。
姜浔适时止声,意味深长地笑。
“姜王过誉了,本王初任国主之位,尚有许多不足之处,希望日后有机会与姜王多多往来,学习姜王身上众多长处。”云川仿佛看不出他的不欢迎,笑容不变,语气热诚。
如此恭维的话语,换了另外一个人,恐怕已经被捧得晕陶陶,对云川更是亲近无比了。
可姜浔却是想,本王跟你有仇,不教训你就算好的了,你还想将本王的长处学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于是笑容也不摆了,淡淡道:“不瞒汤王,乌国的达夫人于本王有恩,因此本王结交友人时,多少会顾虑一下达夫人的感受,以免被世人诟病,说本王恩将仇报。”
言下之意,你这家伙既然是本王恩人的仇人,就圆润地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本王不交你这样的朋友。
岂料云川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非但听不出他话里的暗示之意,反倒笑得更加热忱:“姜王对恩人如此崇敬,实在高义,本王自愧不如,更觉得应当向姜王学习,还请姜王可怜本王一片真心,给本王这个机会。”
姜浔听得发蒙,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抿了抿唇,他开始犯糊涂了。
怀疑的视线在云川身上不停打量,姜浔抿了抿唇,猜测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他自认说话够直率,这人没道理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啊?
这么一想,姜浔倒是有些得意,原来靳姑娘的仇人如此不堪,他一个人都能将对方整治了。
自信心暴涨,姜浔也就不像起初那般抗拒云川了,而是打定主意先和云川打好关系,后面再找机会替恩人出气。
两人各怀鬼胎,在云川的刻意烘托下,气氛竟然出奇的和谐。
任人如何非议,当事方却没什么反应,他们已经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
冬季的夜晚寒风习习,万灵殿虽然生了火,但是因为面积太大,所以殿内还是有些清寒。只不过各国国主出身高贵,都做足了保暖措施,且大多自身具备内力护体,并不会感到冷。
也就靳宛一个人,正值体虚之时,对严寒尤其缺乏抵抗力。方才行走不歇还好,如今静坐不动,很快就冷得微微瑟缩。
这时靳宛不禁后悔,早知如此,之前就该听从沈玉溪的建议,再多穿一点的。
晚宴还没开始就这么冷了,不知道等下会成什么境况,想到此靳宛竟有些欲哭无泪。若是在这筵席上冻晕,帝君对她一定失望透顶,那样简直是人间惨剧。
正胡思乱想时,有样貌年轻的内侍公公端着菜肴过来了。
他将菜肴摆在靳宛面前的小桌子,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袖笼里掏出一个小暖炉,二话不说就偷偷从桌子下方塞到靳宛手中。
“殿下让姑娘当心,切莫受寒。”
说完这句话,内侍公公脸上瞧不出异常,跟其他人一起退出了大殿。
靳宛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着,先是为敖千的大胆心惊,可随即又忍不住垂下头,掩住唇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