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千命左笙事成后,故意拿罪证和赵典吊着陆承德,好让他有时间守着靳宛。等六天过去,他便亲自连夜赶到岳阳城,与潜伏在那里的左笙会合。
即是说,这些日子左笙一直藏在岳阳城内。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陆承德绝不会料到,他苦苦追捕的人就躲在牢房附近。
毕竟敖千下达的命令里,也包含了暗中保护靳海这一条。
下面的事,敖千没说太清楚。
他只是告诉靳宛,等她身体复原后便去找左笙,从他那里拿到陆承德犯罪的证据,再到同福客栈寻求苏夫人的帮助……
看完信后,靳宛终于明白,即使敖千不得不暂时离开,他也会选择在帮自己铺好一条最佳道路再走。信上的每一个字,无不倾注了敖千的感情。
她不由得摸上脖子挂着的扳指,将信纸拿到鼻前嗅了嗅,好似还能闻到敖千的气息……
沉浸在和敖千分别的悲伤中,靳宛并未发现,自己的秀发被人剪了一截。
同一时间,一个戴着斗篷的青年骑着快马,奔跑在渐渐远离乌国的路上。他的腰间绑着一个香囊,那里面装的却不是什么香料,而是一绺姑娘家的青丝。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再冷淡的性子,也会因相思之情而饱受煎熬,届时唯有睹物思人。
为驱散哀愁,靳宛把信收好就出了房间。
三鲜楼里,伙计们已经好些天没见过靳宛,难免会有些胡思乱想。
如今靳宛以两眼完好的情况现身,伙计们即刻转忧为喜。但想到靳海被抓一事,他们没高兴多久,神色又黯淡下来。
让靳宛意外的是,沈玉溪也在。
和众人稍作寒暄,见大家好奇地盯着自己背后的楼梯,她便猜测众人是在惯性地等大个子下来。
想起以往自己身后,总有那个人跟着,靳宛这才明白那时的她有多幸福。现在人不在了,她心中的失落感和空虚感,是任谁都无法填补的……
甩开杂念,靳宛把自己事先想好的借口,跟三鲜楼的伙计说了。“前几日表哥收到了一封家书,信上说他的爹病重,让他马上回家。他专程多逗留了几天,就为了等我双眼复明,是故今儿一早我刚好,他便离去。只因太过匆忙,他没来得及跟大家告别,让我代为转告。
”
靳宛说的有板有眼,也没人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毕竟纵有疑点,那也没啥关系,他们只需知道大表哥和自己是一伙的就行!
只是大表哥一走,就连掌柜的复明这么大的喜事儿,都带上了一点忧郁的色彩。
连陈管事提议庆祝一下,都被靳宛兴致缺缺地婉拒了。
“随便给我熬点儿粥,再帮我把马车备好,我待会儿要去县城。”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道她是要去救靳海,纷纷提出要与她同去。
这回不等靳宛开口,沈玉溪倒是先呵斥道:“这事儿不是人多就有用的,官府好歹是朝廷的门面,岂容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撒野?一个弄不好,别说是救靳老爷,连整个三鲜楼都得搭进去。”
他也是在县官府失窃后,方才知道三鲜楼和靳宛曾出了恁大档子事儿。身为靳宛最信任的帮手,沈玉溪自然是站在她这边的,当即不动声色收拾了东西回旺福镇。敖千临走前,曾经与他谈过话。是以,比起楼里的其他人,沈玉溪知道的事情多了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