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全都看呆了。
敖千却不顾他们的视线,径直走到靳宛身旁,握住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似在检查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感受到敖千手心一片冰凉,靳宛深知他此刻的内心,定然比表面更加不平静。
为了平复他的心绪,她两手握紧敖千的大掌,小声道:“别怕,我只是暂时性失明,一天后就能好了。”
敖千的喉结上下滑动,嘴唇微微蠕动,方才紧紧攥着她艰涩地问:“当真?”
“别忘了,我也是个郎中,不骗你。”
靳宛确实从未骗过他。
再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惊慌,敖千胸口的窒闷勉强消去了一些。
可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垂首俯视着她。见少女一双潋滟美眸少了几许神采,薄唇不由得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忧惧不减半分,怒意更是直冲顶峰,敖千怫然不悦地转身。
他冷冷瞪着一帮衙差,沈捕头惊恐不已,慌忙出声:“阁下是何人,难道不知我们是衙门的官差吗?”
“一群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杀了也便杀了,还想指望谁来替你们出头。我只问一句,你们想死还是想活?”敖千的面色阴沉如水,眼里闪着寒芒。
沈捕头神情剧变。
他之前不是没见过这青年,只是那个时候,青年未曾开口,他就没注意对方。
此刻再看对方这身气势,沈捕头不禁怀疑,这位青年该不会是跟钱夫人同出一宗吧?
钱夫人有胞弟,这一点他曾听陆大人说过。说不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钱夫人的胞弟,这样就能解释为何她百般看重靳宛了。
何况对方即便不是王亲国戚,仅仅凭他的武功,自己这些人就不够对方拆的……想到这儿,沈捕头心中发寒。
当下他惶恐道:“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却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你们打着查案的幌子,行着害人夺楼的勾当,真以为没人知道?”敖千寒声道,“往三鲜楼头上泼脏水,下的好大一盘棋。”
听罢,沈捕头额头冒出了冷汗,连后背也是一片湿滑。
计划果真败露了,可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容他想清,三鲜楼的两名伙计就押着证人来了。
靳宛现在是个瞎子,暂时习惯不了的她,等同于一个废人。幸好有敖千在,就算她什么也不做,他也必定会还三鲜楼清白。
双方在大街上起了激烈的冲突,早有居民暗中围观。如今见他们不打架了,就陆陆续续地从暗处走出,又从远处围拢到近处。
那名伙计一来见到衙差的惨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敖千一个视线扫过来,他两腿一哆嗦,跪倒在靳宛跟前,将自己被陆谦收买,背叛并陷害三鲜楼的事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
得知三鲜楼里发霉的食材,是他利用对酒楼的了解,趁人不注意时偷偷潜进去安放的,楼里的伙计都是一阵气恼。
“那陆少爷花钱买通死者,让他故意去激怒周大厨。如此一来,不管周大厨有没有下药,他也算有了杀人的动机,这样三鲜楼就撇不开关系了。
“不过,当时陆少爷只说让他假装食物中毒,从而诬陷三鲜楼。可后来,陆少爷在他来汇报时,偷偷在他的茶水里下药,所以他才会死……”
说到此处,伙计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却不敢说出毒药是自己买的事实。一旁的沈捕头听得暗恨,可是他也无力阻止伙计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