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顿了顿,道:“厨房的沈大厨这几日也不知怎么搞的,隔三差五地出错,搞得客人几次投诉。
“我一说他,他就推辞是身子不舒服,犯了眼花之类的……更有甚者,他还撺掇厨房里的伙计闹脾气,说要涨工钱。”
听罢,靳宛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她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管事,“别告诉我,你堂堂一个管事,连这点儿小事都解决不了?”
陈管事摆出一张苦瓜脸。
“掌柜的不在,我不敢贸然做主啊!掌厨的沈玉溪仗着自己手艺好,就蹬鼻子上脸,完全不把我这个管事的放在眼里。
“以前有钱大东家压着,他还算老实。可最近,掌柜的三天两日难得冒个头,沈玉溪便越发张狂……”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责怪靳宛不来楼里。
这事儿是靳宛理亏,所以她嘿嘿直笑,用笑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紧接着,她转向敖千,正儿八经地说:“大个子,你说咱村里有没有哪个人是靠得住的?”
在她和陈管事谈话的空隙,敖千的手就没停过,给她夹了好些菜。这会儿靳宛一问,他就拿眼瞥了下陈管事。
淡淡道:“你要把他换了?”
陈管事一听,霎时欲哭无泪,“别啊掌柜的!咱有话好好说成不?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
靳宛赶紧伸手阻止了他后面的哭诉。
“我是在给沈玉溪找革命的接班人,没你啥事儿!”
听说不是要辞退自己,陈管事重重松了一口气,抹着眼角好奇问:“革命的接班人是啥?”
靳宛懒得跟他解释,兀自跟敖千分析起靳家村每个人的长处。
到的最后,她把目标定在了靳元武身上。
别看靳元武五大三粗的,可事实上,他是个喜欢做菜的家伙。为这一点,靳宏没少骂他,毕竟在一般人眼中,煮饭是娘儿们的事。
“喜欢是一回事,做得好不好又是一回事。”敖千悠悠道,“你想让他由一个村野粗汉,摇身一变成为酒楼大厨,怕是要费不少神。”
靳宛嘴唇一嘟,被他不留情面的话语打击到了。
其实她是最适合当酒楼掌厨的,可是她忙得停不下来啊,没办法留在三鲜楼不走。
“唉。”靳宛叹了一声,对陈管事无奈道:“叫沈玉溪来见我,我看看能不能先缓住他,把这阵子撑过去。”
陈管事赶忙躬身,“那掌柜的请稍等。”
虽说他几十岁的人了,还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弓腰驼背的,似乎挺可笑的。但是靳掌柜跟其他的人不同,是不能用平常眼光来看待的。
作为三鲜楼的掌柜,不论她有没有本事,她都掌握着楼里伙计的生计大权。只要她不高兴,就能把他们给辞退了。
何况,陈管事见识过靳掌柜的那盘炒粉。
不怕说得坦白一点,纵然客人很喜欢沈玉溪等酒楼大厨的炒粉,可他觉得后来的那些炒粉,根本比不上靳掌柜随手做的。
加上靳掌柜头一回露面,短暂爆发的气势不比钱掌柜弱,让人更不敢小觑了。
再说了,一个村野丫头能从一无所有,走到今日成为三鲜楼的掌柜,人家能没有真本事吗?综上所述,陈管事是打从心底,想跟在靳宛手底下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