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郁回到家,却见白书怡正坐在客厅里等他,面有不豫之色。
和郁回房间放下书包,换好衣裳,净了手和面走出来,“妈妈,您有话要跟我说吧?”
平素的周末,白书怡都有自己的安排,或者去太太们的沙龙,或者参加时尚圈的活动,有时候还要陪着和仲应酬,是很少有机会这个时间还在家的。
白书怡伸手召唤:“儿子你过来,坐下。”
和郁乖乖坐下,亲手给母亲以茶筅打抹茶,然后双手将细腻清醇的茶碗奉到母亲面前。白书怡接过便满意地笑了:“我就知道我的儿子是最好的。看现今这个年代,除了我的儿子外,还有谁家的孩子会点茶了?睃”
和郁温润一笑:“都是外公教导得好。”
白书怡品了口茶,点头:“嗯,你虽然是外公的外孙,不过形神风骨倒是跟你外公最像。”
和郁淡然垂首鸲。
“……只是,可别连对异性的审美也都遗传了。”白书怡幽幽地说。
和郁并不意外,已经猜想到母亲会说这件事。他依旧低眉顺目:“这是德叔告诉您的吧?试想外公家上下,敢这样不经允许而在您面前多嘴、您又肯信的人,也就德叔一个了。”
白书怡咚地将茶碗墩下:“和郁,你这是什么语气!”
和郁平静望母亲:“儿子说的都是实话。纵然儿子还小,也总不喜欢身前左右有个耳报神。德叔是外公的家人,既然从小到大就称我一声小少爷,那总该忠诚事主。”
看儿子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白书怡反倒笑了,伸手捏了捏儿子的面颊:“好了,看你老气横秋的模样。你妈妈我又岂是外人,他再该忠诚于你,可是也该首先忠诚于我,谁让你妈妈我比你早生了20多年呢?”
见白书怡神色缓和下来,和郁便也趁机说:“妈妈,外公年纪大了,这些日子有些咳嗽……难道您真的没想过,再给外公身边寻个人?若寻,又该寻个什么样的?”
白书怡转眸望儿子:“找是当然应该找,我也没少了在你外公前后说这件事。”
“至于找什么样的,”白书怡打量儿子:“不能太年轻的,否则你外公百年之后,她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也不能有孩子的,否则谁知是谁家的种,又心怀什么鬼胎。”
白书怡眯起眼来:“……甚至,是不准跟你外公成婚的。”
“什么?”和郁听了都是一震:“结婚都不许?”
“哼,当然。”白书怡冷笑:“以我们白家的家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见?提前说明白了,也没人敢违拗。”
白书怡扭头来望和郁:“你妈妈我唯一认定的母亲,只有你外婆一个。我绝不会再接受法律上的另外一个母亲——儿子,妈这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外公的一切都应该是留给我的,而我的一切也自然都是留给你的。外人妄想染指,那只能是痴人说梦。”
和郁皱眉:“妈妈,您知道的,我原本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我在乎。”白书怡满眼寒凉:“我从小没了妈妈,我只有一个爸爸。你外公就不止是我的父亲,他同时也是我的母亲。所以我决不准有人抢走他,抢走他本该留给我的一切……”
和郁默然垂首:“妈妈,你有时候让我陌生到,以为你不是我的生身母亲。”他抬眸:“在我心里,我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我一向以自己的母亲为骄傲。可是此时我眼前的您,却不再是我印象中的模样。”
“妈妈,您生于白家,嫁入和家,以这两家的家世,您还有什么不知满足的么?又何必这样牢牢抓着外公,牢牢抓着白家的家业?如果您贫穷到只剩下这两样,那我也许还能理解;可是此时您已经拥有了太多,却为什么还会这样地不知餍足?”
和郁起身:“这样的您,让我真的失望。希望今天只是您一时意气用事,以后再不会让我听见这样的话了。”
“和郁!”白书怡惊呼。
和郁却躬身一礼,“对不起妈妈,儿子累了,先回房间了。”说罢便转身而去,不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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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辛欢到宋懿家去,两人头碰头定下了新年联欢会的节目。排练了一个上午,辛欢中午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