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欢拼命忍着,待得再看见院落当中的青花大鱼缸,房檐下吊着的漆金鸟笼子,她就怎么都淡定不下来了。
她知道,那鱼缸和鸟笼虽然还堂皇地摆着,不过内里早就是空的了。因为缸里的锦鲤早被她一条一条掐脖子给捏死了,鸟笼里的鹩哥让她拎出来美其名曰放生了。
白家也想过再换一茬,不过她已经放出豪言,说再来金鱼和鸟儿,她依旧按样儿做。白振轩忍痛吩咐德叔,说这鱼缸和鸟笼都先这么摆着吧,以后再说。
眼前的一切都这样清晰,绝不是梦里的模样。
白振轩远远接出来,望一眼林宁,面上便漾起柔和的微笑,伸手来牵辛欢的手:“欢欢可算来了,让白伯伯好想。”
“你撒谎!”她冲口而出:“你根本不是想我,你是想我妈!”
人际礼仪,有时候不过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了。
白振轩有些愕然望着辛欢,而一边的林宁则惊慌地蹲下来,伸手拍了女儿一下:“欢欢,你胡说什么!”
辛欢闭了闭眼睛,她如何能忘记,白振轩与母亲一个吹箫,一个抚琴,两人目光在乐声之中悄然相撞。这些,都是她爸辛子阳跟母亲之间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就算母亲端庄娴雅,可是她也能隐约感知到,每次要来白家时,母亲那一丝按捺不住的雀跃。
辛欢便索性放声大哭:“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找辛子阳!”
她冲白振轩喊:“我捏死了你的金鱼,放跑了你的鸟儿……我这样的小皮孩儿,你不是该讨厌么?你该撵我走啊,你撵我啊。你说让我再别来你们家了,你说啊!”
辛欢要使劲喊出来,这样一喊,就能从梦里醒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