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饭时间，一零七小队的队员们还跟死了爹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贺卓然懒得理他们，吩咐食堂将各人的份例减半，下午的训练不能停，晚饭前的歌声必须响亮，不然连这减了半的晚饭都没得吃。

罗运昌和薛武被队长的无情惊呆了，他们找到贺卓然的办公室，好声好气地商量道：“队长，今天的训练是不是先停一下？”两个人其实是好意，今天队员们不仅身体疲累，自尊心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谁还有心情训练？谁还有心情唱歌？

“你们想停了下午的训练？”贺卓然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觉得队员们太累了，而且……”两个人讪笑着看着贺卓然，对这个以前很是看不上眼的贺队长，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不尊重。

“如果这是战争时期，你们也会因为战士们疲累而不让他们上战场？”贺卓然停了笑，淡淡地看着他们。

“这……”现在不是战争时期啊，怎么贺队长还如此较真儿？两个人在心里暗暗叫苦，却只能赔着笑，聆听贺队长训话。

“行了，不就是被人打了个屁滚尿流又被人搬空了仓库吗？难道遭遇了这点挫折就得全体自杀不成？”贺卓然瞅着他们，直到两个人腰越压越低，眼睑低垂不敢跟他对视之后，贺卓然才沉声道：“下去告诉兄弟们，不要因为一时的失利而丧气，也不能因为不是战时就放松了训练，今天失去的，老子迟早会带着他们讨回来！”

“队长！”罗运昌大吃一惊，“难道咱们真的要去抢回来吗？”

“你不敢？”贺卓然挑眉。

“这……”罗运昌暗暗叫苦，“一零二小队和一零五小队都是中队里有名的强队，咱们能打得过人家吗？”

“不打怎么办？”贺卓然反问道，“难道眼睁睁看着队员们饿死？”

“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吧，”罗运昌搔了搔头，道：“饿死队员可是大事故，上面也不会看着这种事发生的。”

“上面上面，看来你跟上面的关系很好啊！”贺卓然几乎要被这个老兵油子气笑了，“如果咱们存粮不够的消息传出去，你觉得上面会怎么处理？”

“这……”罗运昌心说我又不是上级，我怎么知道领导们心里在想什么。

“如果我是中队长，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裁兵！连自己的口粮都看不住，留这样的废物有个屁用！”

被贺卓然一语惊醒，罗运昌擦着冷汗退到了一边。

“难道真要打？”薛武倒是不怕打，就怕给人送上去白白当炮灰。

“不能强攻还不能智取？”贺卓然睨了他一眼，道：“一零二和一零五之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啊？”薛武一愣，这么快考验就来了？

“想不明白就继续想，明天早上给我答案。”

“是！”两个人本来是抱着说服贺卓然的想法来的，结果没能说服贺卓然，反而被狠狠地训了一顿。

“怎么办？真要打？”罗运昌苦着脸对薛武说道，“就咱们这群虾兵蟹将，在主场都拿不住人家，队长想怎么着？跑到人家家里去生事？”

薛武也愁啊，贺队这是要他拟作战计划呢！一零二和一零五可是中队最强的两个小队，被人家欺负了不算，还要跑到人家的地盘去找场子，薛武觉得，贺队长绝壁是疯了，现在这状况，还拟什么作战计划啊，找死不更快一些？

两个排长唉声叹气地走了，贺卓然丝毫没受他们的影响，打开智能终端，继续之前的推演。

正沉思间，房门被敲响了。

他收起光幕，扬声道：“进来！”

门开了，常临低着头进来了。

“有事？”贺卓然正色道。

“队长，我是来向您承认错误的。”常临佝偻着腰，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你来说说，你何错之有？”贺卓然挑眉道，“说话之前，先把你的腰挺起来！我北斗男儿，宁可站着死，绝不弯下腰，你不会忘了入伍之前发过的誓言吧？”

常临眼角含泪，慢慢地将背脊挺了起来。

“说吧。”

“听到进攻的命令，我不应该往后缩，我应该勇往直前，我……”常临哽咽了，说不下去了。

“你的确没有成为指挥官的资格，”贺卓然点了点头，道：“你是一个排长，底下几十号人的命都攥在你的手里，作为普通人，忍辱偷生尚可理解，但是作为jūn_rén，听到进攻的命令，就绝不能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