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请示了贺帅之后,医生将贺卓然的治疗记录交给了陈向柏。
陈向柏翻了翻医生提供的资料,眉头微蹙道:“怎么只有病人昏迷后的检测结果?小然的初始治疗记录呢?”
“很抱歉,陈上校。”医生戴着口罩,平静道:“我是奉命来看护卓然少爷的,他的治疗过程我没有参与,所以没办法向您提供治疗记录。”见陈向柏露出一丝不满,医生补充道:“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想办法唤醒病人的神智,促使他清醒吧?”
陈向柏一楞,随即讪笑道:“你说的对,我只是太担心小然了。”
“关心则乱。”医生表示理解。
为了给这对未婚青年留出足够的独处时间,医生识趣的出去了。医生走后,陈向柏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环视病房一周,确定病房里并没有安装什么监控仪器后,他没有收敛脸上的温柔,而是俯下身,看向躺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黑发青年。
“到底是谁想害你的性命?竟然不惜得罪老贺家。”陈向柏双手撑着床栏,温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从他懂事起,家里就不断地灌输他讨好贺卓然的观念,牺牲所有的假日、牺牲和其他朋友相处的时间,只为了给这个木木傻傻的小少爷当保姆。年少的陈向柏自然是不乐意的,他还学不会将真实的情绪掩藏起来,不只一次地表现出对贺卓然的不耐烦,为此,他狠狠地挨过祖父的鞭子。
在陈元帅的鞭法教育下,他学会了温柔、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在面对贺卓然时,戴上温柔的面具,以至于再也摘不下来。最好的演技就是没有演技,全帝都的人都相信他对贺卓然一往情深,就算贺卓然再也醒不过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将人娶回家去。
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植物人与一个活蹦乱跳却精神力低下的准继承人相比,谁更好拿捏?陈向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保姆的日子他已经当够了,就算贺帅防着自己,他还能防住他与贺卓然共同孕育的孩子?现代科技这么发达,就是植物人也有机会留下后代,所以陈向柏完全不在乎贺卓然会不会醒过来。
或许,不醒来对他反而更好。
“生在权势之家,却没有能力守住,你呀……”陈向柏轻轻拍了拍贺卓然的脸庞,青年苍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光泽,摸在手里涩涩的,陈向柏嫌弃地收回了手,低声道:“虽然不知道这次是谁出手,不过我会查出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睡吧。”
哼!贺帅坐在悬浮车上,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嘴角勾起一记冷笑,卓然怀疑的没有错,陈家对他们贺家,果然是心怀不轨。
虽然仍然在为孙子担心,但是自从贺卓然醒来后,贺帅发现孙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药物的刺激也罢,还是卓然本性的觉醒也罢,这样的变化都是令人欣喜和振奋的。既然卓然有自保的能力,那么贺帅就可以放手去做其他事了。
“小子,千万坚持住,可别被那狼子野心的家伙蛊惑了。”贺帅低声咕哝了一声,待面色恢复正常,才打开通信仪,对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青年军官肃声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报告元帅,已查清照片中人的真实身份。”看不清面目的军官敬了个军礼,将贺卓然芯片中记录的陌生青年的资料传送给贺帅。
贺帅一边接收资料一边道:“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个人的身份,那么多长时间能追踪到他的近况?”如果那男人真的怀上了陈向柏的孩子,那这出戏可就有得唱了。
“按以往的经验,最多半个小时,但是……”军官迟疑了一下,沉声道:“这个人的情况被人为隐藏了,不动用高级别的权限查不出来。”
“哦?”贺帅挑了挑眉,道:“你是说这个人被保护起来了?”
“是的,他的反追踪权限为b+。”
贺帅微微皱起了眉头,b+的权限并不高,正好和青年军官的权限等同,这就表示,青年军官一旦动手,对方的设限人会在第一时间察觉,看来陈向柏对那个人倒存了几分真心啊!贺帅冷冷一笑,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切断了通信,青年军官的影像渐渐隐去,贺帅沉吟良久,对前面的司机下了命令:“不去军部了,改道回府。”
贺家的元帅府位于首都区的西南角,建筑古朴,绿草茵茵。
悬浮车缓缓降下来,贺帅在门口下了车,随即有穿着制服的管家迎了上来:“您回来了。”
贺帅解开领扣,将手杖扔到他手里,道:“我去书房办公,没事不要让人打扰。”
“是。”管家将他送到书房,奉上热茶和点心后,才小心地关好房门,无声地退了下去。
贺帅坐在超大的书桌前,仔细思量了很久才缓缓地调出一组联络码,手指轻轻按了下去。通信仪过了一会儿才显示接通,一个面容英俊、目光凛冽的男人出现在光幕上,他身着准将制服,端坐在光幕的另一端,看到是贺元帅呼叫他,男人并没有露出任何下级见到上级的惶恐表情,冷静道:“贺帅,您找我?”
“荣准将,打扰了。”位高权重的元帅大人欠了欠身。
荣毅看着突然对他表示出礼貌的贺帅,淡声道:“贺帅有话请直言,小子受不起您的礼。”
这混蛋!贺帅气得胡子翘了起来,不爽道:“卓然的事你知道了吧?”
荣毅点了点头,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