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来是魏世兄啊。难怪,我刚刚看着窗外的时候就在想,这是哪家儿郎啊,竟然长的这般好看,把周边的牡丹都给比了下去。我还在琢磨着,一定得去结识下呢,不想这位好儿郎原来就是魏世兄啊。”
他故作惊诧的这么说了一句,很成功的看到魏仲羽的一张俊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魏仲羽和姚砚其实幼小时便相识。
十年前,姚魏两家纵然是各自心里瞧不上对方,可是还并没有闹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幼年时,魏仲羽曾随同父亲一起去姚家做了一回客。
那年他九岁,对席间大人之间的觥筹交错,虚情假意的言论很是不屑,也懒得去迎会这些,所以最后便由一个姚家仆人领着,去后花园赏花。
如同洛阳的其他殷实人家一般,姚家后花园遍种牡丹。
因着姚这一姓,又隐隐有着称霸商界的意思,所以姚府后花园种的最多的牡丹品种便是姚黄。
姚黄者,牡丹之王也。形如细雕,质若软玉,光彩照人。
正是谷雨时分,园中所栽姚黄次第开放,绚烂处如同云锦霞裳一般。
魏仲羽一面行来,一面看着这些端庄秀雅的花朵,只觉得甚为无趣。
一路信步行至湖畔,忽然听到花丛中有道清越的声音传来:“嘿,你是谁?”
他停下脚步,就见到身侧的姚黄花丛中有道人影跳了出来。
小孩儿一身锦衣华服,一张脸蛋儿长的甚为精致。
只是此时,他高高的昂着自己的一张小脸,双手叉腰,毫不客气的质问着:“你是谁?做什么在我家的后花园里闲逛?”
魏仲羽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便猜到了他是谁。
来之前,他母亲曾经交代过,姚家有一子,名姚砚,现年五岁,最是无赖,爱捉弄人。你随你父亲此去姚家,可千万别着了他的套才是。
魏仲羽思及此,谨慎的后退了两步,这才不卑不亢的回答着:“我是魏仲羽。是你父亲邀请我父亲和我来你家做客的。”
小姚砚听到这句话,歪着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然后他忽然咧嘴一笑,光华无限。
“魏哥哥,”他走过来亲热的伸手就来牵他,“你长的可真好看。”
魏仲羽闻言面上便有些不自在了。
便是他那时只有九岁,但自尊心尤其的强。这会猛然听到有人说他长的好看,言下之意可不是把他当做女孩子了么?
这极大的伤害了他作为一个小男孩的自尊心。
所以他便冷着一张脸,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自己的身后,躲开了姚砚伸过来的手。
可是姚砚那就是个不屈不挠的货色。他见没有牵到魏仲羽的手,伸手便来扯他的衣裳下摆。
“魏哥哥,”他仰着一张小脸看着他,甚为可怜兮兮的说着,“阿砚刚刚是说错什么话了么?所以魏哥哥不给阿砚牵手,是生阿砚的气了么?”
姚砚的外表长的那不是一般的具有欺骗性。此刻他小巧的唇紧紧的抿着,一双黑亮的眼珠子润了水雾般,泪珠待要滚落下来,却又在眼眶里面滚啊滚的,一时之间就是滚落不下来。
魏仲羽几时见过这种阵仗?他立即便在心中思索着,自己刚刚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所以他别过头不去看他,一面期期艾艾的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一面口中还硬的安慰着:“喏,手给你牵。不要哭了。”
姚砚破涕为笑,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
“魏哥哥,”他不顾眼眶中刚刚滚落下来的一串泪珠,笑道,“那边有一株开的很好的牡丹,我带你去看怎么样?”
魏仲羽此时早把临行前母亲的叮嘱忘得干干净净。他只是看着姚砚白净小脸上的那行泪迹,在纠结着要不要给他擦干净了。
内心天人争斗了好一会,他终究还是弯腰举袖,动作轻柔的给姚砚擦掉了面上的泪迹。
但口气却是有些凶巴巴的:“遇到这么点小事就哭。你还是个男孩子么?”
姚砚歪着头看着他笑了一笑,光容绰约。
“魏哥哥,你真好。”他甜甜的说着。
魏仲羽听得他这般说,只觉得耳根处立时便有些发烧了。
他清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现在的窘意。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较刚刚柔和了不少。
“走罢。我们去看刚你说的,那株开的很好的牡丹罢。”
姚砚秀气的鼻子动了动,笑的狡诈,却不过一瞬。接下来他便拍手笑的天真烂漫:“好啊。魏哥哥,我们看牡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