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珮脸色煞白的望着他,无助呢喃:“子安……”
贺子安温柔的笑了笑,抱着她飞快走向停车场。陆一飞跟出几步,远远看着那抹坚毅的背影,脸上渐渐浮起得意又狡猾的笑容。
黑色的沃尔沃从武警总院的室外停车场开出,朝着悠然居的方向,急速开去。
逼仄的车厢里,贺子安依然保持着固执的姿势,坚定不移的环紧舒珮的腰,不让她动弹分毫。他原想耐心等待契机,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正式道歉,没想最后竟会用了这般不愉快的方式。
廉价的睡裤很薄,炙热的体温隔着布料升腾上来,很快灼红了舒珮的皮肤。她贪恋的靠在他怀里,虚脱的再次疼晕了过去。
贺子安再次慌神,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松了松,双唇颤抖着落在她双眉之间……
回到悠然居,短信叫来陈瑶帮忙照顾,贺子安担心舒珮醒来又生气,煮好了红糖姜茶之后落寞离开。他实在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她的拒绝。
舒珮昏沉沉的再次醒来,耳边尽是高分贝的电视广告声,睁开眼,房中熟悉的摆设,顿时让她心中一滞。这是贺子安的卧室,艰难坐起,回想发生在医院的那一幕,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走神中,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陈瑶一脸紧张的奔过来,关心的问这问那。舒珮木然的望着她,流淌心底的感动,也随之被焦急取代:“你怎么会在这,你哥呢?”
“我哥给我发信息,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过来照顾你。”陈瑶小心翼翼的解释完,随即转身往外跑:“他回公司了,你躺着别动啊,我去给你端姜茶。”
谢谢二字尚未出口,一股热流海啸般涌了出来,舒珮翻身不急,烟灰色的棉布床单上,已然印下大片殷红的印子。
真是丢脸……挣扎着坐起来,陈瑶去而复返,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忽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嫂子,你别害羞,我去给你拿纸。我哥笨死了,接你回来也不知道提醒你去换换。我以前痛经比你厉害多了,都恨不得立刻投胎当男人,不用每个月都受那酷刑。”
舒珮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老实喝完滚烫的姜茶,拿了纸去浴室换下。好在自己的房子就在隔壁,不然这一身真是……
换好出来,陈瑶已经利索的换好了床单,又去厨房倒了些洗洁精过来,带上手套抹到染了血迹的地方。舒珮难为情的拦住她的动作,状似随意的问:“你哥他很忙?”
“年底嘛,公司一堆事。”陈瑶笑嘻嘻的取下手套,抱着床单出了卧室。
舒珮脚步虚浮的跟过去,忍不住再问:“他走的时候没说别的?”
“没有啊,嫂子你真的不打算理我哥了?”陈瑶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他这个人别看平时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可自卑了。他上高中那会,因为喜欢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天天早上天没亮就爬起来陪人家跑步,结果陪了一个学期还没来得及告白,人转学走了。”
“是吗?”舒珮想起她说贺子安暗恋自己好多年,又在店里做了大半年的兼职。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或许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交往。
思绪来来回回,最后停在他的不告而别上,自己今天明明是给了机会,可他偏偏又选择了逃避,这个大傻瓜!
房子里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呼吸的频率有多平和,胸口的疼痛就有多狠。别过陈瑶回到自己的公寓,思绪千回百转,舒珮虚弱的身子终承受不住,软绵绵的抵着门背滑到地上。
一丝凉意从木地板渗透上来,心头止不住颤抖。歇了半分钟,扶着墙勉强回了卧室,换上干净舒适的裤子,倒头再睡。
下午跑了一趟刑警队,张雪秋被暂时收押,另外一个和此事有关联且牵头搞集资的人,目前还在逃。大致了解清楚案情,舒珮心中暗惊,生怕郭月瑶不知轻重的给人做担保。
谢过那位警察,一刻不停的回公寓再次打开保险柜,没发现有担保凭证,她还不放心的回了新华小区,找到昨天闹事的王慧。王慧开门见到她,立即热情的迎进去。舒珮担心她误会自己是来还钱的,茶都没喝就开口见山的说明来意。
“昨天回来我把这事跟你曹叔叔一说,还挨顿臭骂呢。”王慧脾气爽直,有什么说什么:“我们跟你妈还有郭晓她妈都是老熟人,交给她们拿去投资的也是闲钱,有亏有赚大家都不太计较的。昨天闹那么大动静,完全被人挑拨,真正骗钱的人我听说都出国了,你说这算什么事啊!”
“那些人被骗了多少?”舒珮不解:“他们被骗跟我妈还有张姨有什么关系?”
王慧脸上的笑容有点干:“反正比我们的多。其实她们和你妈还真没什么关系,大家只是天天在一个茶楼里碰面吹水,其实熟人都算不上。平时听你妈跟郭晓妈说投资的事,听得多了这会上当全怨到她们头上。”
舒珮心里有了底,客气告辞:“我还有事要忙,欠您的28万我过两天亲自送过来。”
“珮珮你等下!”王慧追过来,小声问:“我听在华顺卖菜的老许说,你妈昨天晕倒还是他报的警,情况要不要紧?”
“……”舒珮苦笑着摇摇头,生蛮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谢谢二字。
郭月瑶依然昏迷不醒,情况越来越不乐观。
第二天是周末,舒珮去了一趟医院,随后又去了附近的二手房中介公司,问明二手房交易的手续和流程。之后两天,郭月瑶照旧没有好消息,晚上回到悠然居的公寓,不巧又碰上电梯故障。
爬到九楼已是跌跌撞撞,光是站着双腿都会发颤,开锁进门,虚脱一般跌到鞋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人是怎么了,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放好洗澡水躺进浴缸,身心俱疲的无力感,瞬间浸透四肢百骸。满头引以为豪的黑丝,顺着水波荡来荡去,伸手拨了几下拨不开,情绪莫名变得暴躁。
店子无心打理,郭月瑶欠了差不多七百万的外债,换肾需要找肾源,还需要一大笔治疗费。虽然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商业保险也能报一些,可终究不够。
闭上眼陷入沉思,将睡未睡之际,恼人的发丝从浴帽里落出来,酥痒恼人的缠上脖子。一下子睡意全无,眼底进而多了丝火气。
出得浴缸,眼眸低垂的对着镜子,解开浴帽露出满的头乌亮左甩右甩,犹豫再三:剪了。
天气湿冷入骨,风吹过大衣的衣领,不受阻拦地迅速往身体里钻去,瞬间冷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舒珮拢了拢外套,快步去取回自己的车。
此刻头顶轻松,脖子似乎都直了不少,但感觉简直糟糕透顶。阎素素这几天一直电话过来,贴心安慰。陆一飞的电话也有,提过一次郭月瑶的事被臭骂之后,识趣的避免着触及这个话题。
只是心中依然觉得空空的,贺子安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自己。
转眼到了第二周周四,昏迷了将近一周的郭月瑶,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下午上班时间一到,舒珮如约赶往刑警队,等着郭月瑶所犯案子的最新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