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王府遇刺的那夜,别院也进了刺客。
别院,或者应该称之为原来的邑阳候府,如果不是璃国那年的帝后意外,洛凌宇还是这座邑阳侯府的世子,而洛言漪还是被宠在父母膝下的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可是,没有如果。
洛凌宇在言漪脱离危险后,便赶来了别院,毕竟在外人看来,他的妹妹,世人眼中的“五翁主”还在别院里遇刺了。
当年,洛言漪被她的母亲女帝的女儿裕华夫人送来邑阳侯府,刺杀便源源不断,洛凌宇情急之下最后想出了身份的变换来保全她,当然也是因为他想培养她成为自己的左右手,成为下一任女帝。
借用慕容将军长女的身份,她就可以不那么受人牵制,学会属于一个帝储该做的一切。
可是对外,五翁主只能是体弱多病,身体孱弱的样子。
“你没事吧?”洛凌宇进了清雅居,看着坐在圆桌旁的女子,开口问道。
坐在清雅居的女子容颜清丽,大约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身着绣玉兰花的蓝色襦裙,乳白暗粉色的深衣,在洛凌宇踏入的那一刻起身。
“劳王爷挂心了,一切安好。”
婉转的灵蛇髻,掐金丝的前鬓金钗,高髻上缠着玉兰,插着金流苏衔黑珍珠长簪头凤。语气里没有半丝娇弱,也不带半丝谄媚,却有着说不出的娴静悠远。
“谢谢你,这一切原本不应该由你来承受的。”
洛凌宇也知道她扮演着这个身份也不容易,为了她为了他们想要的,洛凌宇知道自己的安排也许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却也别无他法。
洛凌宇神色淡淡,但是话里话外却是无比真诚,他是真心感谢这个女孩,为了他的妹妹,承担了许多无妄之灾。
“这是我自愿的,况且我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倒是翁主,她,受了伤。”
女子的脸上并没有半丝勉强之色,她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王爷翁主来感谢或者愧疚什么。
但是,在这里的她并不清楚洛言漪到底伤的如何,只知道凌王府请了张神医去。
一提到这件事,洛凌宇的神色便有些黯然了,他不想提,只是道,“若是缺了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
洛凌宇看着她手里拿着绣品,有些失神。
在他的记忆里,漪儿从来不会如此安静地坐下来如此。
因为,绣楼这个地方从来不属于她,她不会如此,因为她才是天之骄女,那个可以和自己俯视天下的人,也因为她处在这个乱世,她需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给她安排的一切。
洛凌宇心里觉得有些闷,似乎自己扼杀了她所有的爱好,因为这会让她暴露出她的弱点,也容易让人怀疑到她的身份。
“多谢王爷,翁主的俸禄还有其他的产业,都……”
女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洛凌宇制止了。
“你不必介怀什么,这些东西也不用用的不安心,这些年里,明里暗里来试探的,但是本王委屈你了。”洛凌宇被女子的话拉回了思绪,但是神色还是淡淡的。
女子轻摇了摇头,“王爷,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
“那么你就安心用吧,本王还有事,若有事,便让人传话到书房。”
说完,洛凌宇大步踏了出去。
女子轻福了下身子,看着洛凌宇远去的身影,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眼中的平静甜意溢出了一丝温柔。
她的玉指芊芊,从来不同于洛言漪的保养,要淡去那些练过武的痕迹。
她的双手是一直以来不曾改变的模样,这些年,她扮演着洛言漪,真正柔弱不堪的样子,展现在那些人的面前,只有这样真正的五翁主才能安全。
女子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唇边原本的苦涩,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爹,娘,女儿,会为你们完成这个遗愿的。
既然世人眼中,五翁主体弱多病,那么自己扮演的更加逼真一些,那又何妨呢。
女子娴美的脸上带着坚定和满足。
洛凌宇坐在书房里,看着秦掞送来的消息,不过两天,秦掞就摸出了这背后的一切。
当然,洛凌宇知道,这后面,少不了墨靖萧的手笔,墨揽是他的人,若是没有他,连洛凌宇都不相信秦掞可以有这个本事。
洛凌宇冷眼看着写在书信最前方的三个字——勇毅伯
洛凌宇在脑海里回忆着有关的一切:
话说这个勇毅伯也是个传奇人物了,本来是江湖上的草莽混混,在西北得罪了权贵逃到了宣州,却又阴差阳错地救了大皇子(先帝唯一的子嗣,后来病死,如果不是他病死了,也不会有洛凌宇兄妹的事。),先帝封了一个爵位,之后便在宣州定了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