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漪恭谨地行了礼,“徒儿给师父请安。”
“嗯。”张智示意她起来。
洛言漪直起身子,看着严肃又慈祥的师父,双膝一弯跪便了下来,但是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张智看着眼前跪着的洛言漪,放下手中的书,静静地望着她,但没有叫她起来。
沉静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张智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洛言漪面前,“慕容悆沁,你这一跪为师还是受了,可是却不是因为凌王,而是因为你,慕容悆沁。”
“师父,这些年徒儿有负师父的教导。”
这句话从洛言漪的口中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勉强,没有丝毫的委屈,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洛言漪的心里都很明白师父对她的包容。
“你要做的不是向为师请罪,而是告诉师父以后你会怎么做?至于你做错的,为师从来不会轻饶,除了这一次,因为你的身体为师没有重惩。”
张智仍然是严肃的样子,而洛言漪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笔直的跪在地上。
“这三年来,你的事为师多多少少也知道。”
洛言漪仍然平静,但是眉宇间的严谨还是显示了她内心紧张。
张智负手而立,继续道,“你拜师在为师身边已经有五年了,但是这三年你没有踏入密阁一步,你的确有你的顾虑,不过这不是理由,至少这不是你逃避的理由。慕容悆沁。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言漪略皱了皱眉,心中也是一惊。
“师父,我……”
看着有些发愣的徒儿,张智没有让她说下去。
“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夺下艳阁,你可以随着你的心意不顾凌王的顾虑,也可以因为你的内疚不愿再踏入密阁,那么以后呢?慕容悆沁,你不后悔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你也可以认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甚至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失败了,哪怕不是失败只是这中间出现一点点的纰漏,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你,真的,考虑过吗?”
面对师父严厉和质问,洛言漪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张智没有停下来,仍然冷静地望着她,仿若能把她看穿,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洛言漪离开王府三年,逃避了这里三年,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但是多多少少也因为她在和哥哥赌气,夺下艳阁,她是觉得值得的,哪怕有危险。
张智转过头看着微微的烛火,沉声道,“你真的能重受得起吗?即使你承受得起,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人,那些……”
“有些事不是你不后悔就可以的。”
洛言漪知道师父口中的那些指的是什么。
她的任性她自己很清楚,她不是不知道危险,而是像师父说的,她认为那是值得的,她不后悔,但是她,真的,做错了吗?
张智看着洛言漪脸上的无措,眼中有些苦涩,有些迷茫,有些内疚,还有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这份倔强支持了她很多吧。
张智扶起她,“别跪了,起来吧,记住为师说的话,以后你会明白的,师父可以包容你,也可以等你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明白懂得这一切,但是他们不会,现实不会。”
时间会告诉你如何去成长,如何去抉择,但是敌人和现实会更加直接地告诉你、答案。
虽然那很伤人,而你也会更加明白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记住你的隐忍,还有把你的倔强用到该用的地方。不要意气用事,你的率性而为,你的善良有时的确可以成为你的助力,但是同时也给你带来了莫大的危机。”
“这场角逐如同在棋盘之上,一步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你可以赌,但是你要问问自己是你输得起还是你身后的那些人输得起。”
人生如棋局,他们如今不过还是这个棋盘的一个棋子,如果想要掌控,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成为别人眼中的眼中钉。
前一段时间,慕容小姐和墨家小姐的事还在传的沸沸扬扬的,又爆出了墨家和廉王联姻的事。
这盘棋,这几个孩子真的知道自己在怎么下吗,那么谁又是谁的棋子?
“沁儿,今日的你可以迷茫,但是以后……”
张智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无奈,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必然之意。
洛言漪的心里是有些疑惑,但她相信师父,重重地点点头,“师父您的教导徒儿会谨记于心,可是师父,徒儿没有准备好,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洛言漪有些内疚,她是不是让师父和哥哥都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