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一开始,以为陛下是断袖,一心只喜欢那个陆子诺,那时候臣妾便恨极了她,却又从未想过害她,臣妾虽然出身将门,却也从未身染血腥。后来知道陆子诺是女子,臣妾依旧是生过希望的,可陛下心里有她,何曾有过半分臣妾的位子啊,后来种种,皆是为了陛下啊!”
“你到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你的荣光,你自己心里清楚。”
“陛下当然可以不相信,”李恬微微抬眼,自己拭去了泪珠,却又有新的再落下来:“可是陛下不爱臣妾,臣妾若是连这位子都握不住,臣妾还有什么呢?陛下可知道,您未曾来蓬莱殿的时候,臣妾便觉得,整个蓬莱殿都是冷的,夜里难寐,便熬着蜡烛,慢慢等待天亮,这一年,臣妾熬干了的蜡烛,臣妾自己都数不清了。陛下可还记得,臣妾一直怕黑,当年刚入府的时候,陛下夜夜陪着臣妾吗?”
慕容纯皱皱眉,眼底浓黑一片:“你已经是贵妃之位,可你却永不知足,当初朕陪伴的那个人,可并非如今的李贵妃。”
“是啊,陛下当然可以这么说。”李恬笑一笑,略低下头:“可是陛下,臣妾所争的,难道不是臣妾应得的吗?臣妾原本就是您的正妃,宥儿也原本应是您的嫡子,那太子之位,也原本应该是他的啊!”
“贵妃娘娘,您怎么事到如今,还不明白。”陆子诺微微摇摇头,徐徐道:“我虽不在后宫,却也知道小殿下聪慧明理,大晟从来立贤不立嫡、长,可为什么陛下还是将这太子之位,许给了慕容宁呢,您还不明白吗?
李氏做大,娘娘您在后宫独霸,若是陛下再将太子许给小殿下,倒是给了李氏挟太子令诸侯,可还有陛下之位?”
“我从未想过!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留住陛下而已!”李恬跪着,哀哀泣道:“陛下,臣妾所做的事,臣妾都认,可唯独这两件,臣妾不认!臣妾未曾想过让李家要挟陛下,也未曾想过用孩子争宠!宥儿他是真的不见了,求求陛下,求您去找一找他罢!”
“够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朕还会相信你吗?”慕容纯铁青着脸,回头冷冷的看她一眼:“薛盈珍!”
“陛下,”薛盈珍立刻撩帘而入,躬身请安。
“你立刻拟旨,贵妃李氏,心肠歹毒,残害皇嗣,伤人性命,枉为嫔妃之首,着去掌管六宫之权,去贵妃位,降为才人,待回銮后,囚禁蓬莱殿。”
李恬浑身颤抖,如遭雷劈,她再次抬头看向慕容纯,慕容纯这次却连眸光都不愿留她半分,撩帐而去。
陆子诺也随着出去,莫洵在外等着,两人默默离开,陆子诺想要感慨一句自作孽不可活,却又是无限唏嘘,直到许久,他们依然听得到帐中的哀哭,仿佛在哭泣她这一生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