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嘉颖听罢一皱眉头:“难道你不是广陵郡王的棋子吗?”
“当然不是!”李凌抬眼,凝视俱嘉颖的厉眸,坦荡地说:“他真诚待我,我便真心以对。我所做一切,只对得起自己的心,无需他说什么,或是要我做什么。
我永远记得干爹对我的教诲,是您教我通读《论语》,更是将其中一句挂在嘴边:‘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士在见到危险的时候能够献出生命,见到利益的时候能够想到道义,这才称得上士。
广陵郡王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士,在我被人嘲笑身体残缺之时,肯为我辩解,并视我为朋友;当我为官沾沾自喜之时,肯直戳我的错处;当我险些被暴民杖毙的时候,肯用瘦弱之躯为我挡下;所以,我坚信,这样的人所拥戴的人才是大晟的希望。而不是舒王那样,为了掠夺,而去摧毁,试问干爹,他有那个修复大晟的能力吗?
大晟!是万千百姓的大晟,不是他一人的大晟。
干爹要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因我坚信,干爹的侠义之心从未变过。”
俱嘉颖缓缓点头,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的桌上,乌云突然遮住了太阳,屋里又暗了几个度,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我儿说得极是义正言辞,干爹受教了。”他微微一顿,声音虽然平和,却又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只是这宫中岁月长,人也是会变的。”
“干爹!”李凌扑通一下跪下,向前跪着走了两步:“干爹,凡事您心中自有乾坤,做儿子的,哪里敢说教。”
“好了,”俱嘉颖微微摆手:“起来吧。”
李凌起身,俱嘉颖拉过他的手,抬眼看向李凌:“舒王手中有一些兵权,虽然不多,但至少有武力支持,更何况他手中还有听风楼。广陵郡王当初下了一手好棋,让众人知道了听风楼背后是舒王的事实,可在我看来,这却未必是好事。”
俱嘉颖淡淡一笑:“将此事揭露出来,虽然会让人知道舒王的所作所为,可那又如何,成王败寇,实力说话,有听风楼在手的舒王,的确要比没有兵权的广陵郡王多那么几分胜算。”
见李凌要张口,俱嘉颖做了个手势,挡住了他要说的话:“广陵郡王亦是看清了这点,才会让你来找我。”
俱嘉颖在宫中多年,所言之事皆比李凌要看的通透,他不忙着说下去,而是喝了一盏茶,方接着说:“可有一点,是舒王不具备的,那就是名正言顺。”
见俱嘉颖如此说,李凌的眼中闪过一丝晶亮。
“回去吧,我自有打算,干爹在大是大非上,从来不会选错。”俱嘉颖淡淡一笑:“我儿不必担心。”
俱嘉颖慢慢抬起眼,看向李凌,半晌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