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诺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洗漱,倒也不见惊慌,毕竟,这三场 考试的试题,她都看到了。
初场的3道四书题和4道经义题并不偏,十二日的第二场,试题是九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题目出得有些新意。十五日的第三场,试题是5道时务策,这倒是比之以往要多了两道。
所以,试卷并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难,只不过,一来,原本的解试是本州府自己出试卷,而此次不同,是由京城直接发过来的试卷;二来,因着吏部尚书何玄的倒台,牵连了不少地方官员调任,官员们已经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于是,便认真做事,故而这次的解试,倒当真是最公正的一回了。
陆子诺生怕是只有自己觉得这是常态,便私下里与几个国子学的旧友谈论起此事,刘天铭等人都一致认为这次试卷并无什么不妥。
旁的倒也罢了,关键就是今日放榜,楚州中举的十人中,竟只有一人是士族子弟,其余皆是出身寒门,这不仅让士族子弟不满,整个士族阶层都是极为震惊。
陆子诺来到县衙门前的时候,刘天铭也来了,看着陆子诺,不由长长一叹。
“天铭,这是怎么了?”
“子诺啊,你说,这首次尝试正规的解试,便会这样败了吗?”
陆子诺微微皱眉,但极为坚定地说:“不会!”
其实,她的确曾经想过,朝廷是否应该徐徐缓之,慢慢渗透这样的考试改革,可后来在与莫洵聊到此事时,莫洵却说:“现在不仅是楚州,各地都因是自己州府出卷,达成了一种只有士族子弟才能通过解试的机制,这根本就是一颗毒瘤,渐渐的消炎已经于事无补,不如直接一刀挖去,痛是痛,只是如果扛住了,便是胜利。”
刘天铭看到陆子诺的坚定,有些期待,却又怕是十足的失望,微微带了惧意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士族子弟们已经去了文庙哭庙,还有人抬了财神去府学游行示威,这,这应该是暗示考官收受贿赂!估计京里很快便会派人下来彻查了!”
“彻查就彻查,这有什么关系,不做亏心事,又哪里怕他们这些鬼来敲门。”杨欧宇刚走进来,便接话到。
陆子诺亦是微微皱眉,不明白刘天铭到底担忧个什么,刘天铭微微叹气道:“听闻,每次上头来人,哪里是来彻查,就只是来扣个帽子罢了。我与子诺、欧宇都是第一次来地方任职,自是不知其中深浅,所以才有所畏惧。”
“天铭所虑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如今这事儿,并非是考卷出了问题,而是这些士族子弟惯性未清,不习惯罢了,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年,这么一招,而且,既然试卷是京城统一下发,想来大晟十道三百六十州,出现这样状况的就绝不是我们楚州一州,所以,我们还是再看看吧,未必会派人来查。再说,解试是在山阳,那里才是楚州的治所,天铭就担心到咱们淮安了不成?”
“因为咱们淮安此次中举的有六人!十人中占了六席,且皆是寒门子弟,可喜可贺的同时,也让人担忧。”
陆子诺凝眉,这比例确实高了些,便问道:“都有谁?”
“解元便是咱们淮安的,祝玉山!还有刘枝语等人。”
“解元是我淮安的,这个值得庆祝,走,文庙前放炮去。”陆子诺的淡定,让刘天铭多少有了点信心,杨欧宇本就没把这个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