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纯转过身去,看向窗外的微光,他可以陪她淋雨,陪她共痛,可唯独不能上前将她拽入怀中,替她挡雨,保她不痛。这缠绵难言的疼痛,一点点席卷而来,像是不知何时所中的毒,慢吞吞的,却又不定期的药性发作。
宋哲很快便回来了,不仅带来了两身鹤岩人的服饰,还带来了一个利好消息:“方才出去,遇见了张家前往西番的商队,我打听了一下,带队的正是陆郎君国子学中的同窗——张云城。”
“张云城啊!”陆子诺点了点头,此次进士及第,张云城亦是榜上有名,只是他却依旧选择了继承家业,这让不少同窗惋惜,其中也包括陆子诺。
同窗四年,张云城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郎,喜欢的事情便做一做,不喜的便清冷漠然,只和陆子诺有些交情,其他人几乎连理都不理。
在这里碰到他,真真是幸事一件,陆子诺便和宋哲去了商队下榻的客栈。
走进上房,便见屋中的白衣男子捧着书卷站在中间,见了陆子诺进来,便露出清淡一笑:“是李钊给我报了信。”
“难怪!”陆子诺的心更是放得妥当了:“你肯出手相助,还是要说声感谢。”
“我的商队依旧会去西番,但也有一支会去鹤岩,出了这个镇子便会分开。此去河州,快马四天必到,虽然路途远了些,但没准儿你们会先到。”张云城倒了一杯茶递给陆子诺。
陆子诺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多谢!”
回到自己的房间,慕容纯已经换上了鹤岩的服饰。鹤岩男子的服饰简洁粗矿,很是衬托男子气概。
陆子诺瞥了一眼,便去拿剩下的那套衣物,却发现是套女装,也罢,既然是张云城安排好的,就这样吧。
陆子诺坐在了妆奁前,麻利儿地弄好妆容,镜中的女子较三年前出落得更加标致。
将将收拾妥当,内室的门便响了,慕容纯在外,轻轻叩着门,自然而然的唤着她的小字:“云还,可好了吗?”
说完,慕容纯竟是一愣,手徒留在半空中,刚才那一声呼唤,仿佛一切皆是一场梦,梦里他们不过是一对平常夫妻,打算在闲暇时候去集市上走一走,妻子梳洗打扮,夫君则在外室百无聊赖的等待,不时的叩门,等待妻子推门而出,给人一个惊喜。
在屋里的陆子诺戴上面纱便打开了门,屋外的慕容纯还作着要敲门的姿势,明显被陆子诺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神却是一亮。
陆子诺原本就生的好看,稍作打扮便是美艳。鹤岩的胡服,细腰广袖,极是衬托女子的身段。整个人好似雨后春笋似的,嫩得都要掐出水来,尽管只梳着再寻常不过的鬓发,还戴着薄薄的面纱,但也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正是朝阳初升,窗子在陆子诺身后敞着,阳光恍若一只又一只金色的蝴蝶,在陆子诺身侧翩翩飞舞。
慕容纯的目光是惊叹、是深情、是叹息,可到最后,却变成了深深的温柔,他踏进屋子,想拥陆子诺入怀。
“我们能不能兄妹相称?”陆子诺却是急急的发问。
虽然从慕容纯答应娶李恬的那刻起,他便失去了拥有完整的陆子诺的资格,但他还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天地间可以只有他们两人。
慕容纯凝视着陆子诺,眼底神色变化,一会惊痛,一会难过,一会叹息,一切为她,却又满含深情与无奈,最终将陆子诺的手拉过来,放在手心,浅浅的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