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所盼望的有一人白首,终究是要落空了,不过也好,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是太孙,便不会报以全部的心思等他,她只需要学会到底如何做一个好的正妃,往后再学着如何做一个好皇后,如此便够了。
他们所有人,甚至包括慕容纯,都不过是可怜的一枚平衡的棋子,无权左右自己的人生,李恬却看得通透,微一抬眼,还有心思对着母亲浅笑安慰,接着盖上大红的盖头,她头上佩戴着许多宝饰,格外的沉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而往后数十年的光阴,便也这般定下来了,大红的盖头最终落下,便好似尘埃落定似的,李恬忍不住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抬步出门,在嬷嬷的搀扶下,登上鸾轿。
在鸾轿起身的刹那,陆子诺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平日里极少睡午觉的,可近几日的惶惶,她难以成眠,或许只是心事压身,让她无法入睡,偏偏今日竟是这样睡了,可外面太吵,终究还是醒了。
陆子诺起身,自己为自己倒一杯冷茶,外面的喧闹让她心里厌烦,她忍了又忍,最后却一个用力,将茶杯打在地上。
外面有人,那人一愣,却奔到竹帘前,未曾掀开,只是隔着问道:“子诺,没事吧?”
李钊的声音一贯温暖,陆子诺这时候听来,却又觉得格外清冷,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冷淡地说道:“没事!你怎么还在?”
今日是他大婚,李钊怎么会不去呢?
李钊挑起竹帘,看向她,陆子诺她这几日皆表现的很是淡定,让李钊忍不住有点心慌
“你……今日不去吗?”李钊的问话有些迟疑,陆子诺的回答却很干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去参加太孙的婚礼,我还不够那个资格。”
李钊听罢,嘴张了几张,却说不出任何劝慰的话语,其实想想,便觉心底难受,又何必再亲眼所见,徒增噩梦呢。
两人一同出门,李钊去婚宴观礼,陆子诺则潇潇洒洒的去找陆紫荀喝酒,不管怎样,太孙大婚,国子学还是额外放了一天假的。
陆紫荀搬出两坛自己酿的葡萄酒,眉眼带笑地说:“你真是好口福,这是我和杨家郎君一起酿的酒,你是闻着味来的?”
“哪个杨家郎君?”
“杨相家的,杨欧宇啊。”
“你怎么认得他?”陆子诺有些惊讶:“你还和他这么熟了?”
“你忘了?第一次是在露华阁啊,我和薛滔对赌的那次。”
忽然觉得竟是那么久远的事了,陆子诺眉头一挑:“那后来呢?”
“后来?也就见了七八次吧,一次比一次惨。”
“噗!”陆子诺忍不住笑,这个五姐,总是这么活宝。如此一说,几乎都可想见当时她们见面的场景了。
不过要说起杨欧宇,经历杨实、裴默阳的案件后,成熟了很多,但也清冷了很多,一副独善其身的姿态,与谁都不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