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雨霖铃 对酒当歌皆空谈(上)
当陆子诺终于在人群中一眼看到慕容纯之时,发自内心的灿然一笑。
而慕容纯在旁边已经听了一会儿,大致明了事端的始末,对这两个年轻书生也是颇为欣赏的。
而此刻对上陆子诺的眸,继而看到一抹明媚笑容以及如释重负的期待,心底对他的气一下就释怀了,陆子诺定是相信他的判断力,亦相信他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吧。想到这里,慕容纯微微带出笑意,却还是摇了摇头。
陆子诺明白,此事明里是解决不了的,可是暗底解决,两个人却又未必会接受。
果然,这边的父亲已经觉得颜面尽失,便长叹一声,拉了少年欲走。
少年对高个子青年抱揖:“对不起。”
“与你同名,是我的幸运。”高个子青年深深一揖:“是我辱没了书生的尊严,即便是家中再遇困难,也不该一时贪图钱财,这样的我根本不配进入国子学。”
陆子诺只感到眼中一热,眼泪涌了上来,这几场考试下来,对于她,收获的不仅是一个入学名额,而是对道义的更深理解,亦有更多思考。
让人觉得难以放下的,无非是名利、得失和憎爱。难舍名利的人,如果没有名利便觉得呼吸困难、生命不可爱;一旦得到名利又怕失去,仍然觉得呼吸困难,生命难可爱;而心怀憎恨的人眼中看到的人可恨,心中想到的事可恨,连脚下踩的路都会令他生厌,何况是难舍的事。
正思忖着,这时,集贤门前一通鼓声,大门敞开,国子祭酒张广志率众走了出来,并径直向这里走来。
“灵州李凌与孟州李凌上前一步。”主簿朗声说道。
两人皆上前一步,低着头,满含羞愧。
“孟州李凌,为何将廉字去掉一点?”
“因要避去 祖父的名讳。”少年连忙回答。
“原来如此,并非错字,很好,面试你已通过。”张广志说完,主簿便递上一个桃木腰牌。
张广志又看向高个子青年:“你能在最后时刻自省,很是难得,望你日后求学、为官之时,要时时铭记,不被金钱所左右,复试亦是通过。”
在主簿发腰牌的时候,张广志则对众多不解,甚至有些气愤的生员们朗声说道:“陛下为能招揽贤才志士,故特设面试这一环节,而面试形式并不拘泥,是要在寻常事上,或是大是大非上看你们的判断。
这就是所谓的大事难事看担当,逆境顺境看襟度,临喜临怒看涵养,群行群止看识见。
这二人通过了面试,各位可有异议?”
原来如此,陆子诺心下一宽,虽觉有些牵强,但终究是好结果,便收拾好书卷,重新排进队伍,准备面试了。
慕容纯和李钊站在了陆子诺的身后。
“你怎么会来?”
“某乃李锐,李钊的堂哥。”慕容纯强调着自己的身份。
陆子诺狡黠一笑:“为什么?”
“想来最好的学校就来了。”
“切!东宫的崇文馆难道不好?”陆子诺压低了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