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豁达善辩的陆子诺却无言以对,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只得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这里是你喜爱的紫蔷薇花种,听闻其最是坚强耐活,到了鹤岩,你不妨种种看。”
“谢谢!”咸安接过锦囊,握着陆子诺的手,郑重地顿了一下。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马,已换回男装的陆子诺颇为悲愤地摇摇头:“北路古来难,年光独认寒。朔云侵鬓起,边月向眉残。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子诺好气魄,只是我不明白,你有这凌云志,为何还不想考取功名呢?”慕容纯掀起马车的车帘,露出一抹略显疲惫的笑意。
同车的慕容謜伸出了手,欲拉其上车。
陆子诺本不想回答,却闻几点破空之声忽然而至,下意识的就挡了过去,眼底一花,不知栽倒在谁的怀里,那怀抱一僵,下意识的想将他抖落在地,却到底没动。
“噗嗤,”暗器扎入血肉的声音骤然响起,再咯吱一声,大抵是投掷暗器那人力量极大,竟出了磨骨的声音。陆子诺一颤,竟不觉得十分疼痛,左肩麻酥酥的,好像爬过成群的蚂蚁,她想抬手却发现那种麻木感从左肩一直蔓延到指尖,而后便有些眩晕。
暗器有毒,却又不是见血封喉,陆子诺有点迷茫,眼前却是恍惚着化成一片光影,在那一瞬间陆子诺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奇怪的想法,但她最想的还是告诉慕容謜一声:“要小心,千万别让旁人治她的伤。”可到底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陆子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她下意识的去摸衣裳,发现只有左肩的地方被剪开,便放心的松一口气,还是有点晕晕的,看着帐幔是极清冷的蓝灰色,还恍惚的想自己家里不是这个样子的。
一侧头才发现慕容謜在她身侧,见着她醒来便迎上来道:
“放心,你在我这儿。”
大概是知道她没什么大碍,慕容謜脸上有着微微安抚式的笑意,眉头却锁着,眼里似是笼罩着深深的一层烟雾。她张张嘴,想问的问题太多,争先恐后的涌到嘴边,却最终没有开口。
“子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慕容謜开口,他逆光而立,光源将他原本严正以待的神情打磨的柔和。“你为广陵郡王挡暗器,让他十分感动,所以他决定稍后来接你去东宫养伤。”
他话还没说完,却看到陆子诺像鸵鸟一样将头埋在被子里,一个人不知道碎碎念些什么,他凑近去听,却不由得笑出声来。
“啊啊啊!我不是为你挡的吗?他自作多情什么?”
慕容謜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就像一只毫无反抗力却不放弃炸毛的小猫,让人看了愈发的想要欺负她,一挑眉,有些恶趣味的笑了:“由于你的英勇,陛下也打算亲自嘉奖你。”
他这话说的笑意十足,按照平日里陆子诺的聪慧,自然是能分辨得出来是假。可目前她的智商早已不知道神游去了何处,所以条件反射的一个翻身,慕容謜正要伸手去将她与被子分离,她这样一转,他的手指自然而然的蹭过脸颊,划过她柔软的唇。
两人一时都愣住了,直到陆子诺反应过来被压着的伤口疼痛,才嘤一声又倒进锦被里,还不忘了回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分明就是在问你是骗我的是吧,骗我的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