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个噩梦给折磨了几个小时之后,季楠顶着太阳穴的剧痛终于在四点左右睡了过去。
刚到七点,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是闹钟,而是秦永打来的电话。
季楠眉心一闪,接电话的动作十分粗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些与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怎么了?”
电话彼端的人显然很愤怒,隔着电话老远都能够听清他的声音:“你昨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是你把誉彰丢在那里任人宰割的?”
揉太阳穴的手一顿,尚处于朦胧状态的那双眼睛陡然清醒,季楠嘴角扯开了一抹甚是愉悦的弧度。
发生了?
见这边的人沉默了下来,秦永的怒火登时全部爆发了出来:“季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誉彰他昨晚差点被那几个长得恶心的肥头男人给……你为什么要让他留下来!!”
如果昨晚不是熊誉章及时打电话给他,恐怕真的就出事了。
而且,因为这件事,熊誉章的病情似乎加重了不少。
所以,在把熊誉章从那几个人的手里抢回来后,秦永就怒不可遏地给季楠打来了电话。只是,季楠一般有晚上关机的习惯,直到凌晨七点的时候才开机。
从昨晚十一点到今天早上七点,秦永一直在锲而不舍地打他的电话。因为过激的情绪,纤长的手指都快在这几个小时的颤抖中麻木了过去。
“他怎么了?”季楠故作吃惊地问道。
“他很好,”秦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他,一直修养和脾气都还称得上可以的人,终于在这一刻有些忍不住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的!”
你不会原谅我?
到底谁不原谅谁?
前世我竭尽全力地哄你开心讨你欢喜,可你呢?你对我做的那些,我可是清清楚楚地烙刻在了心上,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么狠毒,那么残忍,那么决绝。
如今你他妈居然说为了那个男人不会原谅我!
季楠紧捏着被角,胸腔中陡然升起的怒火丝毫不比秦永积攒了一晚上的弱:“你闹够了没有?他不是好好的吗!我昨晚喝了个大醉,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或者别人趁机让我说个什么,我还能清醒地反抗不成?你不原谅我,意思是打算因此而恨我了?”
不知道在听到秦永说的那句因为维护自己的经纪人的话后为何会如此愤怒。
本来只是想试试看秦永会不会在情急之下说出那些不能说的事。
但是……
他想,他真的是生气了。
他的脾气不是特别好,就算曾经一味地迁就某人宠爱某人,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包容他的一切。
从小就出身在富贵豪门世家,含着金汤勺一寸寸地张大,从来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季楠来迁就别人了?
情人又怎样!这个圈子里,想要爬上他床的男男女女多的是,之所以独宠秦永两年,是因为他没有那个花心的本质,的的确确将那颗心放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最后呢?
钟情又如何?不还是死得很惨!
秦永啊秦永,你可莫要得寸进尺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秦永动怒。
电话那端的人多半是被他冷热交替的语调给怔住了,虽然第一次朝他发火,可怎么着都有些畏惧。
冷静了片刻,秦永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了,简短地说了句“对不起”就挂了电话。
捧着手机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秦永的眼角冷不丁地闪烁了一下。
昨晚他虽然陪着那些人模狗样的赞助商喝了两杯,但还不至于彻底醉过去。司机刚刚把他送回家,就接到了熊誉章的电话。
那人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平时的冷静沉着完全相反,说了句“我在瑞享,现在有些麻烦,你可以过来么”就匆匆掐断了通话。
他记得自己当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什么醉意都没了,勒令司机立马掉头回到了瑞享,并且从那几个混蛋的手里将誉彰带走了。
——如果不是看在别晟是《华灯孽》的主要赞助商,他一定会砍了那只搭在熊誉章大腿上的手!
回到家后,熊誉章似乎没了之前的紧张,只是心脏略有些难受罢了。
他说,他只是接到了季楠的电话就进去了,并未多心。
气,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