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晓青和柳美人呢?”这两人与林木兰是同乡,所以宋祯也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林木兰道:“晓青的父亲是读书人,与我们这样人家素无来往。倒是柳家,跟妾继父有些生意上的来往,进京之时,他还曾与柳家打过招呼,要妾与柳美人互相照应。”
宋祯心中第一个怀疑的毫无疑问是柳晨,陈晓青和林木兰如此要好,无缘无故的怎会如此害她?而且陈晓青也没有这样的人脉和力量去寻找崔海平。
柳晨就不同了,她知道些内情,再与高欣一商量,高欣自会想到办法去查。娘家在京的高位嫔妃隔三差五都可以与家人相会,传递消息也方便,自然不是林木兰和陈晓青这样远离娘家的人可比。
宋祯想的明白,就要安排人去查实,起身与林木兰道:“朕知道了,你别怕,朕会查明白的。”
林木兰看他起身要走,心里一时有些惶恐,不自觉跟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官家,我,妾……”
她这副忐忑不安的模样让宋祯立刻停住了脚步,回身按住她的肩膀安抚:“这不是你的错,谁人也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你是怎样的人,朕清楚的很。”说着又伸长手臂抱紧了她,“好好照顾七哥,不要管外面的流言,朕自会给你做主。”
林木兰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有些哽咽的应道:“是,妾知道了。”
宋祯轻轻拍拍她的背,松开手,又在她脸上亲吻了一下,才道:“朕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他快步出了映雪阁,上辇回了福宁殿,就把梁汾找来吩咐了事情,又传召开封知府来见。宋祯心里是有些窝火的,这件事要真闹开来,不但林木兰的名声受损,自己脸上也不好看,连七哥都要被人议论,所以他对幕后主使者充满了恼恨。
有时候就是这样,若这件事林木兰今日没有主动向他坦白,而是等到事情闹到满城风雨、不可收拾的时候,让他知道一切真相,他必会因此对林木兰产生厌恶之感,觉得是林木兰欺骗了他,不会再想到追究旁人。
可现在林木兰主动说出这一切,虽然之前也存在隐瞒的行为,他却并不恼怒,反而觉着林木兰很不容易,自小有那样的经历,还能长成现在这样仁善坚定之人,实在难能可贵。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把怒火转向了谋划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后宫之中,妃嫔争宠,难免会使些小心机小手段,踩着别人上位的也不少见,但做这件事的人却实在居心险恶。
她们是想要木兰永不能翻身,要自己彻底厌恶了她,还要分开她和七哥。为此甚至连皇室的颜面都不管不顾了。
宋祯打定主意,等开封知府来了之后,安排梁汾跟他一起去审讯崔海平,然后自己去了坤宁宫。
刘婷先前已经听说他去了映雪阁,却想不到他这会儿忽然过来,迎着宋祯进来以后,就发现他神色比平时严肃,也不敢多话,先亲手奉了茶给他。
“你这几日觉得怎样?身上好些了?”宋祯喝了一口茶,缓了神色问刘婷。
刘婷在太后薨逝后病了几个月,月初才好转起来,开始理事,听见宋祯关怀,忙笑着回道:“劳官家记挂,已好多了。”又把庆寿宫剩下的人已分派好的事情跟宋祯说了。
宋祯并不关心细节,只点头:“这些事你做主就好。如今娘娘不在了,你更该拿出些威严来,别叫人心浮动,闹出什么事端。叫宫正司多出来巡察,别叫些无所事事之人聚在一处私会议论,还有内外宫禁,要再严查。这个月暂时便不要允准外戚家眷入宫相见了。”
刘婷一一答应:“官家放心,妾必尽心竭力。”
宋祯看着她瘦削的面容,语气又软了一些:“你也不必事必躬亲,多交代下面人去做,自己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六哥呢?”
刘婷忙让人把儿子抱过来给宋祯看,六皇子乳名鹤龄,已经快两周岁了,却瘦瘦小小、没精打采的,靠在乳母怀里也不出声。
刘婷接过来抱着,让他叫爹爹,他见宋祯的时候少,便觉眼生,闭着嘴不肯叫。刘婷怕宋祯不高兴,便催着哄着要他叫,这孩子脾气也大,逼急了干脆扭头谁也不看,再催干脆就扁嘴哭了起来。
宋祯忙说:“不用逼他了。他本来身子就弱,别再哭坏了。”叫乳母抱下去好好哄着,又劝刘婷不要心急。
刘婷还是替儿子请了罪,生怕宋祯恼怒,但宋祯却并没放在心上,当晚还在她这里用了晚膳并留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