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起行礼,宋祯本来已经一步不停的走到门口,却在迈了一只脚进门时,忽然转身看向林木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极其冷淡,林木兰提着心,答道:“回官家,奴奉太后之命,给您送乳鸽汤。”
宋祯蹙眉:“你进来。”说完便直接进了殿内。
林木兰呆立着不知所措,柳晨忙轻轻推她:“快去!官家唤你呢!”说着便拉着她一起进了大殿。
宋祯已经绕过屏风进了东面内殿,梁汾守在门口,示意林木兰进去,却叫柳晨去端茶。
林木兰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进了内殿,也不敢抬头乱看,只瞄到宋祯坐在长案后,便走到他面前又行了一礼,等待他吩咐。
“娘娘让你来做什么?”
宋祯开口,问的还是先前问过的问题,林木兰只得重复一遍:“太后担忧官家不思饮食,命奴给您送……”
“送汤让谁来不行?娘娘怎么会特意让你来?”
也对,太后明知道官家不待见自己,却还让自己来,难怪官家会猜疑。可太后是要林木兰私下探查,并没说可以禀报官家,所以林木兰并不敢说,只道:“奴不敢揣测太后心思……”
宋祯没有说话,只目光如电般盯着林木兰,见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眼中情绪,便吩咐道:“抬起头来。”
林木兰僵着身子,微微抬脸,宋祯却还说:“抬高一些,眼睛看着朕。”
“奴不敢……”
宋祯干脆站起身,走到林木兰面前,低头直直望着她的脸,问:“你跟柳晨说了什么?”
“只是,叙叙旧……”林木兰被他如此盯着,只能勉强让自己不颤抖,声音却低如蚊蚋。
“叙旧?你们很熟么?”
林木兰知道不能连累柳晨,慌忙解释:“只是,只是同乡,又……”
宋祯不听她继续说,另问道:“那么于贵人呢?你与她也是同乡?”
“不,不是……”
“那她为何总借故与你攀谈?”
林木兰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道:“于贵人一向八面玲珑,不只与奴说话……”
“是么?”宋祯淡淡回了一句,转身走开,“她没问你些不该问的么?”
他虽语气淡漠,林木兰却一下子就明白他话中所指,忙道:“并没有!奴一向只服侍太后,余事都不知晓,于贵人怎会向奴问事。”
宋祯已回去坐下,说道:“你可以引着她问一问。”
林木兰一惊,不由自主抬眼看向宋祯,见他两颊瘦削,目光却十分明亮锐利,气质与从前大不相同,忙立刻低头,道:“奴愚钝,请官家明示。”
“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给她制造时机,让她问出她想问的,然后,回报与朕知道。”
这是要她做饵了,林木兰不敢不应,却又问道:“此事,奴能不能禀报与太后……”
“不必,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有差池,你自己知道会如何。”宋祯说完就让她退下,另叫了柳晨进来。
柳晨手里端着茶,先送到宋祯手边案上,待要退到一边时,宋祯叫住她。
“你跟林木兰是同乡?”
柳晨回道:“是,奴与木兰皆是扬州人。”
宋祯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扬州,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你们在扬州时,本就相识么?”
“那倒没有,是在上了船之后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