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青低声回道:“我出去的时候,圣人正在训斥刘青莲,于贵人身上衣服脏了一片,眉毛也皱着,似乎确实摔痛了。”
柳晨听说皇后训斥了刘青莲,立刻大感兴趣的问道:“圣人是怎么训斥刘青莲的?”
“圣人说刘青莲毛毛躁躁、急功近利,还说她心不诚意不正,叫她每天都在佛堂诵一个时辰的经。我还看见她跪着向于贵人请罪。”陈晓青依旧压着声音说道。
柳晨轻轻拍掌,笑道:“圣人说的太好了!”笑完又说,“不过于贵人也有几分本事,平日里圣人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到了有事的时候,居然肯替她出头。”
林木兰幽幽接了一句:“于贵人好歹有贵人的名分,比咱们高了一等,圣人自然要主持公道,怎会袒护刘青莲?”
“可圣人不是选中了刘青莲么?”柳晨说完,眼睛忽然一亮,“难道圣人反悔了,不想要刘青莲去服侍官家了?”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在地当中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下一个,圣人会选谁呢?”
林木兰与陈晓青对视一眼,低声道:“恐怕一时半刻不会选了,我瞧太后也有些失望呢。”
柳晨嫌她不往好处想,根本不听她的,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就独自出去了。
林木兰无奈,只对陈晓青道:“我觉着咱们还是谨慎观望观望再说。”
“我也这样想。”陈晓青频频点头,“你们没看见圣人今日的样子,我到现在心里还有点怕呢。”
林木兰握紧她的手,安慰了她几句,便与她一同做起了针线活。宫中不许随意走动,她们唯一能去散散步的小花园,因是寒冬也没什么景致可看,于是在不去侍候太后的时候,她们两个就做些小荷包,或是绣几方绢帕打发时光。
一个时辰之后,刘青莲被人架着送了回来,红儿跟进去侍候,翠儿悄悄跟林木兰二人解释:“诵经须得正襟危坐,一个时辰下来,没谁受得住。”
林木兰等人刚入宫时在尚仪局都学过,知道宫中所谓正襟危坐,是需要挺直脊背、跪坐在自己小腿肚和脚踝上的,这种姿势,坚持个一时半刻都有些腿麻,何况整整一个时辰?不由都对刘青莲生出几分同情之意。
陈晓青拉着林木兰回房,刚坐下,柳晨一撩帘子也进来了,“刘青莲回来了?”
“嗯,是被人架着送回来的。”林木兰答道,“我看她似乎昏昏沉沉的。”
柳晨笑道:“活该,她排挤走了周华,现下自己也步了周华后尘了吧!圣人连罚她都和周华差不多,每日都去,却不说要去多少日,哈哈。”
她一心幸灾乐祸,要不是林木兰和陈晓青拦着,还想去东里间亲眼“看看”刘青莲的模样,谁知乐极生悲,第二日杜鹃就来告诉她们说,眼看要过年,太后和圣人有事要忙,这些日子便不用她们过去服侍了。
众女大为沮丧,钱惜和柳晨更是一口咬定都是刘青莲连累了大家,两人坐在东次间里指名道姓的大声指责刘青莲。还每每在刘青莲硬撑着要去佛堂诵经的时候,当面提醒她小心在意,不要再冲撞了哪位贵人。
刘青莲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算眼中含了泪,也还是咬着牙不叫泪水落下来。在最寒冷的腊月里,每日强撑着去佛堂诵经,竟然扛住了没有生病。
腊月二十三这日,皇后终于开口免了刘青莲的佛堂诵经,但发下来的新年赏赐,刘青莲还是比旁人少了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