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夏荷陪着刘青莲一起走了进来,于贵人见刘青莲手中捧了一个托盘,托盘中似乎放着一叠纸张,习惯性的上前几步要接。
“贵人当心。”刘青莲牢牢托着托盘,整个人向左侧移了两步,躲开于贵人,笑道,“这是奴刚抄好的经文,吹散到地上,便不好供奉给佛祖了。”
于贵人还不及答话,刘青莲就已经捧着托盘绕过她走到太后面前,恭声说道:“太后,奴把抄好的经文呈给您瞧瞧。”
太后笑道:“好啊,我正想问问你,抄了多少了?”
两人一问一答说话,竟没人理会僵在地当中的于贵人。她自小入宫为宫人,已习惯了被人忽视,于是深吸一口气,悄然转身,打算回到太后身边去,可就这么一转眼,竟就撞到钱惜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不由微缩双瞳,挺直脊背,向钱惜露出一个温婉的笑。
钱惜略显惊诧,接着飞快挪开目光,看向了与太后谈论经文的刘青莲。
于贵人就这么泰然自若的站回了太后身边,直到太后与刘青莲说完经文的事,才告退出去。从头至尾,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尴尬和羞愧。
众女愈加瞧不起她,之后配合默契,谁也没有再让于贵人抢了自己手中的事情。
一转眼到十一月,连最谨慎小心的林木兰在太后寝宫都自在了,其他几位如柳晨、吕月娘等人更是每日精神抖擞,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服侍太后。
不过谁也没想到,一个月过去,最先让官家记住、还能说上几句话的,竟然是刘青莲。她写的一笔好字,又对经文有些见解,不止得了太后的夸奖,还让官家留了心。
“听说彭娇奴已经得了官家宠幸,要不了多久就会封贵人。”柳晨一脸失落的跟林木兰、陈晓青说话,“看眼下这情形,能补彭娇奴之缺的,恐怕就会是刘青莲了。”
陈晓青接道:“也说不定是吕月娘,我看官家很喜欢听她弹琴。”
柳晨叹道:“那有什么用?她们两个谁上去了,都不会提携我们。”她虽然能服侍好太后,可官家除了最开始赏了她一次外,就再没有注意过自己。
想到这,柳晨懊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这两个小的也是太不中用,每日只知道亦步亦趋的跟着杜鹃、月季,从来不懂得往太后和官家跟前晃晃,遇上事都得自己拿主意,当初真是选错人了。
“柳姐姐别急,我看这都是没准的事,圣人回回都与官家同进同出,我瞧她已经很不耐烦刘青莲了。”林木兰劝道。
柳晨却冷笑:“她不耐烦有什么用?若什么都依了她,只怕这后宫里就没人了,可太后和官家肯么?官家是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谁就要谁,圣人要真能拦得住,又怎么会有韩充媛的今日?”
陈晓青与林木兰对视一眼,都觉得柳晨今日火气有些大,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就都不作声了。
柳晨也没再出声,自己仰着头想心事,陈晓青就拉了拉林木兰,与她一起出门回了次间自己屋子里。
“晓青,你心里也急么?”林木兰与陈晓青一同坐到她的床上,悄悄问她道。
陈晓青想了想,回道:“也急,也不急。”
林木兰好奇问道:“怎么说?”
“急是因为,我们如今在太后宫里服侍,却顶着御侍的名头,总不是长久之计;不急嘛,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陈晓青说到这里,把嘴凑到林木兰耳边,“我挺怕圣人的。”
林木兰立刻频频点头:“我也是。我总觉着,圣人虽然笑着看着我们,可那笑里都是冷的,每次她目光落在我身上,我都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对,就是这样!”陈晓青赞同道,“林姐姐,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这样子,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