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一间宿舍,崔耕直接愣住了,连下意识的挡在鼻子前的手也放了下来。有句话叫做“穷当兵的,臭要饭的。”其实当兵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上过高中大学,住过男生宿舍的都知道)。可是进来这间宿舍之后却没有那种腐败酸臭的气味,只有一种肥皂清洗,太阳照晒之后的清新的味道。放眼都是干净整洁的床单,跟豆腐块一样的被子。一张大通铺不多不少十六床被子齐齐的排成一线。地上清扫得很干净,三合土地面已经被踩得应硬邦邦的,上面好像还洒了一层水防尘。
这间宿舍不可能没人住,住人的房间跟没人住的房间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觉。“难道是胡团长故意弄出这么一间宿舍来撑面子?”崔耕想到。
于是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在校场跟各个训练场地训练的保安团士兵们就老远的看到一个少校领着几个士兵挨个挨个的看自己的宿舍。
“没听连长说要搞内务比赛啊?怎么有来检查的?不鸟他,训练”士兵们继续训练。
一个下午的时间,崔耕就在宿舍区转悠中度过了。他已经忘记计算床位的事情了,他就是挨个的宿舍看。到最后他终于做出判断,这个军营所有的房间内务基本一致。“这样整洁的宿舍,军校里也没有吧?这是地方部队?保安团?杂牌军?”出身黄埔军校的崔耕少校有点头大。
前面有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子门外的木杆子上挂着很多绷带。一个年青俊俏的女兵穿着白色的制服正在把晒干的绷带收进一个木盆中。女兵看到崔耕过来并没有理睬他,只是面带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就端着木盆进院子去了。
崔耕走进了院子,刚才的女兵跟其他的几个穿着同样的白色制服的女兵站在一起叠绷带,郭医生说了,绷带要经常晾晒。女兵们看到他进来也没人说话,只是用警惕的眼神冷冷的看着他。看的崔耕莫名其妙的一阵心虚,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
“郭医生,您就行行好,让我归队吧!”一个哀求的男声传来。
“不行”声音年轻,清冷,好听。
“那我跟马大山他们一样回家养着总行了吧?”哀怨啊
“人家马大山有哥哥嫂子,有媳妇儿照顾着,你有什么?你就只有老爹老娘,你回家了不是拖累吗?”另一个声音传来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就你一天到晚毛病多,你自打进了卫生队你就一天没消停过。”那个女生很泼辣。
“你要配合治疗,抓紧养伤,你看跟你一天进来的战友都归队了,你再坚持坚持”女医生的声音很温柔,很动人。
“可是……可是……可是每次上厕所都得让她们几个扶着去,还得在旁边看着,这,这不方便……”男声越说越小。
“我们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难道说……你嫌弃我们”女声的前半段还是很泼辣,可是说着说着却带上了几分落寂,跟悲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真的。那是我们男人没本事,没有保护好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这么想。我没事了,我就在这里住下了,我不走了,甘我也不走了”有点耍无赖的意思?
“切,谁稀罕你?赶紧起!!”女人的声音中略带几丝不满,但是已经没有了落寂跟悲哀。
崔耕没有再往里走,在女兵们防贼似的眼神中走出了卫生队的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