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表开始有细小的黑se的鳞片浮现出来。而额角渗出血迹,两支尖尖的小锥子钻破皮肉,慢慢向斜后方伸展。眼球在黑白相间与橘黄se当中疯狂变换,李真死死抵住面前的座椅、大口喘息,维持头脑当中的一丝清明。
当双手的指甲变成铁黑se的利刃之后,他终于踏出一步,一挥手切开了北川晴明的上衣。
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饱满浑圆的双ru跳了出来。然而李真眼中的世界却是昏昏暗暗、疯狂跳动的一片。他只能根据反光确定那白的一片区域便是北川晴明的身体,然后用左手的锋利在右腕上狠狠一拉——暗红se的血液便如血雨一样哗啦啦地淋在北川晴明的胸口。
他当即后退了两步,转而面对墙壁,就好像一头了疯的公牛那样狠狠一撞——两支修长的细角“咚”的一声刺入墙面,剧痛几乎要炸裂他的脑门。然而这痛楚再次令他的心中一片片清明,赶在意识彻底沦陷之前收拢了身上的黑se鳞甲。
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李真的衣服几乎被浸透了。他恢复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北川晴明。
她……**着上身。李真连忙拉上被子。
但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北川晴明猛烈地咳嗽一声。一大口尚未千涸的血迹从喉咙里吐了出来,李真惊喜交加地一抄手,把她扶了起来——同时没忘遮上她身上的被子。
她紧闭着眼睛再次咳嗽了十几秒,才慢慢睁开眼,手脚还在轻微抽搐。但这并不妨碍她虚弱地说话:“我……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我说过。”李真忐忑地看着她,“现在是什么感觉?”
北川晴明似乎细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迟疑着说:“没……什么感觉。”
李真脸上一喜:“你不疼了?身上不疼了?”
北川晴明愣愣看着他。眸子里忽然笼罩了一层绝望的死气……就好像亡者国度的来客的眼神。
“没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只能感觉到……它们在长大。”
她低声说道。
好像有一柄撞锤击中了李真的心。他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北川晴明。臂弯当中的身体本该是极轻的,但李真现在觉得她好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担得下去。
它们还在生长。
无效。
“一定还有办法的。”李真喃喃自语,慢慢放下北川晴明。他的神经质地甩着双手,在不大的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重复那一句话。
“一定还有办法的。”
他猛地转回到床前,用指甲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一拉,又撑大了那一条伤口:“你喝。你不可能就这么死!”
北川眨了眨,没有拒绝,只任由他将手腕凑到嘴边,然后张开了嘴。热血流进去,然而她吞咽得很费力。
其实李真觉得他可以将全身的血都喂给她——只要她能恢复过来。然而北川晴明出一阵更加猛烈的咳嗽,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薄薄的被子,就好像刚才喝下去的又统统喷了出来。
李真轻拍她的手背,然后又将自己的手腕凑过去。然而北川晴明摇头:“不……喝不了。我会吐。”
她虚弱地叹口气:“让我……躺一会儿。”
李真就扶着她躺了下来——好像手里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北川的眼睛。已经开始有血丝攀爬上去了。
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他至今觉得这是一场噩梦,又觉得……“死亡”这件事永远不会生。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连一丁点儿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昨夭这个时候,还坐在椰树底下喝茶。
昨夭晚上的时候,她还准备了一桌饭菜。
他总觉得北川也许就会如同自己一样,不会死。
当ri躺在病床上、当所有入都说“自己已经尽力”的时候,李真却觉得自己不会就那么死去——因为一切太不可思议。
现在他生出了同样的感觉。于是他握着北川燥热的手,轻声道:“你死不了。我保证。”
“嗯。”
“你是冰雪与风之王——无论哪一个你,都是a级。你怎么可能死?”
“嗯。”
“没什么是不能打败的o阿……开玩笑,类种我们都活捉过的。”
“是o阿……”
李真的手又紧了紧:“喂,等你好了之后——我再带你飞。你一定没见过云层之上的样子——那和在飞机舷窗里看是不一样的。”
“嗯……一定很好看。可是会冷吧……”
“你可以多穿几件衣服o阿。”
“可是我现在就好冷o阿……”
李真颤了颤嘴唇,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的身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的手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