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北的一座农家院,住着顺风运输车队的司机,一共十六人,偶尔板爷也会过来住,他在县城一住高档小区有房子。院里摆着几张麻将桌,没跑车的七八个人就围在那里搓麻。
剩下的弄了个火锅,在旁边架着,里面扔了两条草鱼,炖得满院飘香。
“炮哥还没回来?”
夹出块鱼肉放嘴里扔的小李问在麻将桌上搓着的磊子哥,板爷跟炮哥不在,他就是头。
磊子哥叼着根烟边摸块边歪嘴说:“说是要去银都玩,哪能那么快回来,你们也知道板爷没个三四回是不会出来的。”
小李就笑:“那是,板爷那身体可强壮得很,我要四十了,还能像他一样,就是少活几年都愿意。”
“啪,”磊子哥将牌一拍:“条子清一色。”
牌一推全靠下来,那些人就笑说:“磊子哥手气可真不错,这都胡了快两个圈了,再打下去,这个月又白忙了……”
“那倒不会,板爷说过两天有个大单,春耕那边的林老板要用车,让咱们帮拉一些肥料去定江。虽说是跑短途,林老板手面阔,不会亏了咱们。”
那些人都笑着说这是好事,磊子哥搓起牌,才看向蹲一边愁眉苦脸的马流。
“老马,你这事可不好办啊,你说好端端的,你咋个就把人家小姑娘给办了?还让人打了,连存款都取出来送人了,你才过来找我,你说你咋说也都五十啷当岁的人了,咱还笨成那样……”
马流跟磊子沾些亲,出了县城才想到找他,就急匆匆的赶过来,磊子这边搓着麻不太想理他,主要是这钱都给陈来虎弄掉了,连点油水都没有,就想让他帮出头,他磊子咋说也算县里一号人物,哪能白出力。
“是,我是老糊涂了,也是一时血涌上来,这就……把事给干了,”马流都不敢说还没真上,要不非得让磊子这帮人给嘲笑死不可,“可那不知哪里窜出来的小子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那是你蠢,这怪得谁?”磊子冷笑说,“说吧,你能拿多少数,想咋个办?”
“我家里还有些钱,都存在老家,大概有三四万,我都拿出来,磊子,你就帮我把他的胳膊给卸了,这钱都归你了。”
磊子哼了声没说话,小李就笑了:“马老师,你说啥也是文化人,咋个一张嘴就要人家一只胳膊,你不怕以后警察问起来,把你抓了吗?”
“呸!我怕个卵、子,警察要抓我也认了,我要不是打不过他,我也不会过来找你们……”
“嗬,那你自己去啊,谁稀罕你那些钱。”小李瞪他说。
马流还想还嘴,磊子就说:“行了,都少说两句,你把钱拿过来,这事就包我身上了……”
“成,那我先去拿钱。”
马流想出这口恶气都快想疯了,被打得脸现在还变形的,那裤裆里的蛋都肿成拳头大了,要不把那个少年给弄残废,他都不想活了。
刚走到门口,院门还没拉开,就被飞进来的门板给撞得退后几步,一个屁墩坐倒在地,他正要骂娘,就看陈来虎夹着根烟进来,魂都吓没了,还以为他是来找他的。
“姓马的你还没滚?”
陈来虎一说,马流就吓得尿淌了出来,哆嗦着腿在那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
陈来虎难得管他,看磊子小李那些人站起来,就将烟头一弹。
“打!”
陈村的彪悍少年纷纷从他身后冲过去,握住刀就往顺风车队的司机头脸上劈。
那些人倒也不孬,看这情形还不知道是过来踩人的,那就脑壳坏了,转身拿起手边的东西就还手。但根本没用,这些少年械斗经验极为丰富,他们平常吓唬人的器具都放在屋里,倒有人想过去,早被梁三带着两个壮实少年挡在屋门那。
“想拿家伙?给老子躺下吧。”
梁三手里的砍刀往前一劈,小李就吓得脸色一白,这刀也来得及快了,而且是直接往脖子上劈,哪有像是制住人而已,那是全然要人命啊。
往后一倒,在地上滚了半圈,才勉强躲过,可没等他站起来,一刀就劈在他的肩上,他痛叫一声,冷汗直流,倒地上就站不起来了。
剩下的人也没多好,除那握住木椅在挡着三个少年围攻还能支撑住的磊子外,都被砍翻在地上。这帮人平时在县里横着走,凶暴无比,可在这些村子中的少年眼中,连撑过三刀的都没有。
实力差距原来不至于这样大,这些司机也是刀口上舔血活过来了,可这两年舒服日子过得多了,仗着板爷的威势,在县里又没人敢惹,那械斗的本事早就荒废下来了。
哪像陈村的少年没事就找赵庄的干架,全靠实战练出来的,一下就将他们比了下去。
陈来虎拉过张椅子,也不看那边越来越吃力的磊子,更不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司机,就瞅着马流在笑。
“你行啊,我让你滚,你还敢待在县城,还找板爷的人,是不是想报仇?你既然想报仇,我就给你个机会,来啊,我在这里,你来打我啊。”
借马流一百个胆都不敢,那些少年劈完人后,就在那捞鱼吃,根本就把这当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不知这帮暴徒是陈来虎哪找来的,光看他们就让马流软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