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敌军,敌我悬殊太大。”他沉吟起来。眉头紧锁,不见慌乱与焦躁,而是沉稳和谨慎,心知刘彧死守彭城的决心和进攻盈国的野心,更知道有些东西他不可能弃之不顾。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人,问:“到那时,唐非,你怕不怕?”
她拢起战书的卷轴,握在手心。启唇似是空谷里响起的悠然笛音,宁静而致远,淡泊而恬适:“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只一句,不关心生死,不过谈笑而已。
茶色的瞳眸陡然收紧,慢慢暗沉下来,将将埋藏起了怒气和厉色。伸手把战书从她手里抽出,随意一掷,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立得端正的笔架子上。那些笔有的斜躺在桌子上,有的掉在砚台上,细小的墨珠溅在刚刚翻看的文书上,有的则滚落到地上。素来爱把东西归置整齐的三公子居然没有在意。
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迈步,刚要绕过身后的木质屏风时指了指她,心不在焉道:“劳烦唐副将把这里收拾干净。还有,既为我的副将,就该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闻言微愣,过了一会儿才醒悟到,她把自己放在了最最危险的地方。
夜已三更,显恪去里间休息。她整理好书案困得不行,又没处可睡,实在没了精神趴在书案上,不一会儿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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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帘中相对的另一座军帐,显恺提心吊胆一夜不能安。自从唐非离开,他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在脑袋里设想着很多种可能和各种应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