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恪儿成亲就是自家人,万不可这般生分。”萧夫人目光暗含慈爱,嘴上嗔道,“你既嫁给恪儿,就应唤我母亲才对。”
显恪看出母亲是真心喜欢她,劝说道:“不是谁都能得母亲垂爱,”言下暗指的是姜成蝶拜见萧夫人时,未得一物相赠。
她脸颊微红,自七岁母亲离世,再没说出过这两个字,甚至以为此生再不会她嘴里念出。只默默行礼然后接过木匣,抱在怀中。
萧夫人将那看做是初为人妇的娇羞,也不为难她,自顾回忆着:“远离故土,嫁于他乡,难免会想家。这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记得我从镐京出嫁时,母亲把这支篪别在我腰间。想家了就用它吹奏乡音,以解思乡之苦……”
文絮越来越听不下去,陷入沉思。
镐京,旧时郕王室的西都。萧夫人,郕王室的后人。原来显恪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王室公主。而郕王室,是被唐国所灭,她会去记恨唐国人吗?传闻唐国司马李氏一族却是由郕王暗影杀害。
乱世,这就是乱世,说不清谁是受害者,谁是谁的仇人。所有人都是滚滚江水中的一粒沙,奔往何处,沉积何地,都是这么的身不由己。
萧夫人轻抚她的手背。瞬时,她像是触到火一般,急切地想要收回。因为这让她想起了邓后,曾经也是这样轻抚如慈母般地关切,嘘寒问暖。那些假象令她在唐宫的生活更加艰难与无助。她厌恶、反感、抵触,同样也害怕,人心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看不见、摸不到,想去了解也只能靠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