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兰度拿出圣山之锋,侍女们脸色大变,纷纷尖叫着从两边避开。
“找死也要有个限度!”拉法尔将此视为挑衅,愤怒地向希兰度冲去。
叮——!
埃利亚纳从斜刺里冲出来,挥剑在空中架住拉法尔迅猛的一击,金铁碰撞发出当啷巨响。他们两个对视一眼,拉法尔的目光逐渐变得暴怒。
“拿我当对手?你死定了!”拉法尔朝埃利亚纳猛攻去,迅烈地挥出几剑。
“在我所记录的所有狠话里面,你这句大概能排到……第五十名?”埃利亚纳身手矫健,应付得游刃有余,保持着安全距离,未尽全力,依然接下了拉法尔的所有攻击,武器叮当碰撞声不绝于耳。
等侍卫难以按捺自己的杀心,准备使出杀招之时,埃利亚纳见势不妙,马上往后退了一步,彬彬有礼地向拉法尔行礼。
“我看,您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先,我很认识那位大人,他绝对不会伤害戴芙洛女士。恐怕有误会在里面噢。”
拉法尔骂了一句让侍女们纷纷惊叫的脏话,之后稍稍蓄势,做好了致命突刺的架势。
“如果有误会,我把这剑吃下去!”他叫嚷着。
“住手……!”戴芙洛的声音从净室内响起,希兰度让开门,宅院的女主人从屋内走出来。她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的悲哀、动摇和沮丧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可挑剔的端庄。
“戴芙洛小姐!”侍女们开心地凑过来,把希兰度拽到墙边罚站,然后簇拥着她们的女主人。
“嗯。”她向女孩们点头,“没什么。”
随后她又转向拉法尔,命令他停手。
“这两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把剑吃下去。”埃利亚纳嘲讽地看着脸色铁青的拉法尔。
“滚远点。”拉法尔对埃利亚纳皱眉,随后向戴芙洛单膝下跪,“小姐。为了捍卫我的尊严,以湖上诸神的名义,我要向这个野人发起挑战。”
戴芙洛神情清冷。
“我不想听第二次。”
“啊?”拉法尔抬起头。
“神?什么神?”戴芙洛怨恨地望着他,然后目光扫过她的女仆们,这些人发色漆黑,不同于瑞安尼亚人,“我们都是寄人篱下的奴仆,失去了自己的国土,没有了家园,不能祭祀自己的神灵。当其他族人饱经折磨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勉强维持生活、苟延残喘。这种生活,已经够屈辱了,可你却还想着一己私怨,渴望倾泻仇恨?与人刀兵相见?”
拉法尔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低下头,默默走开。
看着他那背影,连埃利亚纳都不好意思说破坏气氛的话。
“我没事,你们退下吧。”戴芙洛摆摆手,向希兰度示意,“您请随我来。”
希兰度一边思忖着她会和自己说什么,一边跟她回到净室之中。
她走到窗边侍弄那些花朵,似乎这是她的例行工作,作为她规律生活的一部分。
“您一定很好奇发生了什么……”戴芙洛叹息,“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零为什么不能做除数。”希兰度当即反应。
“这毫无意义。”戴芙洛愕然,“问这个干什么。”
“为什么?我觉得很重要。”希兰度瞪大眼睛,“不然为什么列在书上‘请思考’那一栏。”
戴芙洛不禁回想起伊内斯塔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所谓“经常会问特别基础的问题”,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看到希兰度那副渴望知识的单纯模样,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好,我会教你,不止是这些数字,还有更多。但不是现在。”她走到希兰度对面坐下,认真地说,“也许您已经注意到了,现在我麻烦缠身,饱受骚扰。”
“请说。”希兰度困惑。
“也许您已经知道,我来自于临湖城。”戴芙洛声音很轻,“那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直到龙之国攻陷了它。我们灿烂的文化被俘虏,被吞噬,被消化……以最残忍、最无道的方式……至今我仍然难忘龙之国那些暴戾恣睢的武士和恶龙……”
“我没听懂。”希兰度诚实地说,那些复杂的表达法对他来说太过繁琐。
于是戴芙洛设法采用一些更加简单的措辞。
“我爱我的国家,虽然它已经结束了,但仍然有人想要恢复它。他们被困在瑞安尼亚,想要离开那里。我们的国王也待在那里,瑞安尼亚人不让他离开。他们想要将国王救出瑞安尼亚,于是写信寻求我的帮助。”
“我明白了。”希兰度点头,“龙之国不会喜欢这样。”
“最重要的是……那封信寄到这里来,被居安拿到了。”她紧张地说,“居安是祭司的手下,他检查信件。我们的信藏起来,但仍然被他发现……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背叛我们……但不管是为什么,居安现在拿着这封信……并且恐吓我。您把他打了一顿,现在他肯定会向祭司告发我的。”
她尽全力用最简单的辞藻,却说得磕磕绊绊。
“好,我帮你。”
他知道湖畔诸城遭到龙之国支配,这些人是龙之国扩张下的牺牲品,他们在本质上……和希兰度是一模一样的人。
听到希兰度答应得这么干脆,戴芙洛感到些许意外,她不禁发问:
“您到底是谁?”
希兰度思索了一下。
“我……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