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发生口角,那个列车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小车被迫停在过道中间,进退两难。
她正在和几个乘客僵持。
一边就要过去,一边就是不挪,语气都很冲,彼此的火气很大。
车厢里太挤了,本来没有事,却硬是闹出事。
周围的乘客全在看热闹,还有嫌事儿不够大的,在那扇扇风,吹吹火,充当搅屎棍子。
纪韶站在那儿看了两眼,以为事情差不多了了。
那女列车员不知道骂了什么,隐约有垃圾之类的字眼,几个男人都脸色铁青,“臭婊|子,你说谁呢!”
那话太难听了。
一些女的都难为情,忍不住啐了一句。
纪韶听了一会,一个巴掌拍不响。
列车长带着两个男列车员过来,过道上的那些脚都撤向两边。
纪韶旁边的几个潮男潮女全硬生生挤进他们这边。
对面的女生还没回来,空的位置在她一走就被一个大妈占了,那大妈长的一副常年面朝黄土样,是个自来熟的,不停找人搭话。
中山装男人依旧在看报纸,他似乎看的特别入神,看不见,听不见。
大妈念叨了几句,转移阵地,去找崔钰。
崔钰阖着眼皮,浑身散发真请勿打扰的气息。
“……”大妈把目光挪到柳晨那里,柳晨听她不厌其烦,“阿姨,不渴吗?”
“同学,就你搭理大妈。”有人吱声,大妈来劲了,一张脸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一笑全是褶,“我不渴,我有带水,谢谢你啊同学。”
柳晨嘴角抽搐,谢什么?阿姨,你的理解能力真特别。
大妈好像有一肚子话想找人说,让她难过的是,柳晨从嘴里蹦了一句后就再没吐出一个字。
柳晨低头刷手机,他的耐心通常只在三十岁以下的女性身上体现。
大妈又被冷落了,她忽然叹息,“要出事了哟。”
纪韶看到那边打起来了。
女列车员被拉开,她的同事们都和那几个乘客拳脚相对,扭打在一起,嘴巴也不停,问候全家。
四周都乱了。
跟纪韶挤一块的潮男潮女看傻眼,好奇的问大妈,“阿姨,你怎么会知道要出事啊?”
大妈说,“看了好多次了。”
纪韶听着觉得怪异,他瞥了眼大妈,大妈朝他笑笑,那笑容里面有带着讨好的错觉。
“操,不会要死人了吧。”
柳晨也站起来。
纪韶说,“应该不会。”
按理说,列车员下手有分寸,最多只是教训一下。
“这年头坐个火车都不踏实。”大妈拍拍裤腿,“早知道就听我女儿的话,坐大巴了。”
这次回应的还是几个潮男潮女。
“阿姨,不怪列车员,是那三个男的挑事,骂人,还想动手打女人。”
“是吗?”大妈说,“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我光顾着说话,都没怎么听到。”
几个年轻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这个阿姨说的是他们。
他们一直在说话,没注意那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是听别人议论的。
大妈哎一声,“这人多脆弱啊,我听说人身上穴位多着呢,谁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
她没往下说。
纪韶几人都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节车厢里的人都被那么大的动静吸引,一边看热闹一边怕牵连自己,有两个上去拉架,被列车员拖着打了。
只有崔钰和那个中山装男人置身事外。
列车长他们将参与的人带走,经过时纪韶近距离看了看,他一怔,那几个人里面,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在他前面接开水的中年男人,情况最差,脸色白里透青,已经站不起来了。
纪韶诡异的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拽了一下。
很凉。
崔钰突然睁开眼睛。
一旁的柳晨见他看过来,一脸不可思议,“你是有多困,闹那么大都能睡着。”
“我睡的沉。”崔钰越过柳晨,他对纪韶说,“你去坐着。”
纪韶的屁股还没坐热,车厢里传来喇叭声,通知补卧铺,柳晨提着皮箱子,“我补卧铺去,你俩谁想躺就给我发短信。”
柳晨走了没多久,那个女生回来了。
大妈远远的看见她,就立马起身离开。
几个年轻人也跟着大妈挪到另一处去了,空间一下子宽敞了不少。
纪韶喝了口水,“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被带走有一会了。
崔钰问,“谁?”
纪韶说,“刚才跟列车员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