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有些苍白的小嘴张了张,却没有说话,呜咽着几个音节,清妩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不知道,多多脑子明白,可他碍于语言中枢的问题,总是无法顺利将脑中的印象转换成语言表达出来,其实多多想说的很简单,他不过是在担心妈妈,他不怕爸爸,可他担心妈妈受到伤害。
江恨寒有些尴尬。
他知道凌衍森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可还是低估了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的孤傲。他都挡在清妩面前了,可这个男人的醋意就像海浪,一波一波打过来,无视他,径自朝着清妩殃及过去。
这个张扬跋扈嚣张得彻底的男人再用行动告诉他,他根本不屑理睬自己。
江恨寒笑了,笑凌衍森的孩子气。
“凌先生,我想有些问题你没明白,多多也是清妩的孩子,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身为孩子的生母,你凭什么阻止她接近孩子?”
凌衍森猖狂大笑起来,那森然凌厉的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笑过之后,幽深晦暗的目光像一张铁网,冲着江恨寒扑过去,将他笼罩在无尽的凛冽冰寒中。
“江督察,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道理我想江督察你这么明事理的人应该最清楚不过!既然清楚,那么,你现在站在这里自作多情又是什么意思?谁让你插手我的家事了?谁赋予你的权力?就算你是我前妻新钓上的凯子,这里也不是你可以张嘴乱吠的地方!你给我搞清楚!”
“凌衍森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叫做我新钓上的凯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血口喷人!况且,恨寒说的没有错,我是多多的生母,就算我和你离婚,可离婚协议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也当过我,只要我有一定的经济条件和安稳的环境,你会把多多的抚养权还给我!我当你嘉宇国际总裁说话算话,却没想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和多多见面,你意欲何为?”
江恨寒刚要反驳,却听见清妩急促慌乱的声音尖利地游荡在整个大厅里,她明显被凌衍森的话给激怒了。
凌衍森怔了怔,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没想到她对他无意中冲口而出的气话那么反感。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长时间地沉默,这种恒久的沉默和沉郁的打量让清妩吃不消。
怀里的多多还在咿咿呀呀呜咽着,既像是在哭,更像实在撒娇。她不断的走动着,哄着,借此避开对面射过来的灼热而干裂的目光。冷静下来之后都有些佩服刚才的自己,竟然能对着他义正言辞,她还以为,再相见,她一定是畏首畏尾的可怜虫,而他依旧是雄霸一方驰骋天下的狂妄男人。
江恨寒走过来,摸摸清妩的脑袋,一边安慰一边鼓励,“你刚才那些话说得很好。就要这样理直气壮,你没做错什么,你来见多多是你的权利,他那样的要求很无耻也很无理。既然正面闹僵了,你只能背水一战。”
清妩点点头,两个人都很清楚,她的胜算几乎为零。不说别的,就是凌衍森可怕的权势,一压过来,她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凌衍森不肯放手多多,那么她一定得不到抚养权,法律是公正的,然则,执行法律的法院却是看凌衍森眼色行事的。
现在,清妩彻底认识到了,夺取抚养权的道路,恐怕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她必须做好长期备战的准备。
凌衍森见不得对面那二人眉来眼去,那样让他觉得很碍眼,心里便愈发不舒坦。
他不耐烦了,望着多多在她怀里撒娇的样子,他的火大!
“段清妩,我懒得跟你废话,快点,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这个疯女人,砸我的场子也该砸够了!”
“我偏不!没看见多多喊我做妈妈吗?他认得我,她知道我是他妈妈,他现在需要我!”
“你再不放他下来,我只好叫保安把你和你的野男人驱逐出去了!”凌衍森指着她,修长的食指就像一道圣旨,宣布着最后的通牒。
清妩细细的眉蹙了起来,她觉得耳朵疼,她不明白,凌衍森为什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说那么难听的话,什么凯子,什么野男人,她和江恨寒的关系,任谁都看得出来就是普通朋友,他非要歪着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