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攥住门把手,往后拉,拉了一下,门没有动静,清妩还以为是自己力气不足,便又加了力,咬牙,重重地往后拉,可门却动都没动一下。
她起了疑心,弯腰,从狭小的门缝看过去,接着外头走廊壁灯的光线,竟然看见锁眼里横杠杠的插着两道!
他把门锁了?他为什么要锁门?
清妩慌起来,立刻拍门,喊出来,“凌衍森!凌衍森你开门!你把我锁在里头干什么?你想反悔吗?你无耻!你说好只要我签了字你就会带我去见多多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带着哭腔的凌乱而绝望的回声。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了。或许在楼下故意不理她,或许出了门弃她而去……
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个疯子!
清妩不放弃,使劲的拍着门,手掌很痛,她却顾不了那么多,又捶又踢又打,“凌衍森你给我过来开门!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我恨你!”
十几分钟过去,除了她溢满绝望的哭喊声,没有任何动静。
清妩崩溃了,酸痛的手拍着门,力气却越来越小,脸上的刚拍乳霜被咸咸的眼泪熬得一塌糊涂,那双眼睛,就如同两个红红的灯笼,挂在冥堂,耀眼而刺目,悲伤而讽刺。
“呜呜……阿衍……求你了,别这样,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没有别的要求啊,我只想见多多一面啊,你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把门打开……呜呜……”
门里,清妩哭散了灵魂。
门外,从露台挂断手机走进廊道的凌衍森,长长久久的维持着抬腿要迈过门槛的姿势,那条修长的有着流畅线条的腿早已僵硬,可他却凝成了一句化石,早已忘了放下。
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板上。
滴答滴答,类似时钟,数着爱情走到尽头的脚步,滴答滴答……透明而厚重,无望而清凉。
从主卧出去后不久,手机便响了。他躲到露台去接。
“凌衍森先生,你好,我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调查员,今早接到举报人的电话以及以你的名义传真过来的关于你前妻段清妩涉嫌商业敲诈和经济犯罪的数分罪证资料,我们决定,逮捕作为犯罪嫌疑人的段清妩,请她跟我们去警局,协助调查,据悉她现在在景山别墅山庄也就是凌衍森先生你的家中,所以,特来电话询问这一信息是否属实?”
心跳的快要窒息,上下齿剧烈打颤,额头上冷汗涔涔,最终的最终,他闭上眼,“是,她在。”
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凌衍森像被抽空元神的空壳,身体靠着墙壁,连同垂落的眼泪,簌簌下坠。
无声而剧烈的哭泣中,他捂住了耳朵。
然而,清妩撕裂般的哭喊还在继续,折磨他的耳膜,缠住他的灵魂,日日夜夜,生生世世,以至于多少年后午夜梦回,总是会被她凄婉的哭声唤醒,然后便是点着烟枯坐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