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刘涚即便有了弩弓,也未必会那样做,只说在此时,他这样陈述,给胡立等人造成的冲击。
是啊,在牛头山那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刘涚都能制定出一个逃生计划并且成功执行,如今他们有装备有时间,为何就不能策划去刺杀粘罕呢?
粘罕他也是人,不是神,只要能够给刘涚创造一个近距离扣动扳机的机会,一根弩箭同样可以要了粘罕的命!
到现在,胡立等人的心中,才开始真的相信,刘涚说的不是白日梦,而是可以实现的计划!
观察胡立等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刘涚心中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终于将胡立等人心思,从咸阳城被屠,转移到如何刺杀粘罕,为咸阳城死难同胞报仇之上。
“此事非一两日即可谋,须从长计议。”
“从长?大人,恕属下无礼,属下等可以等的,但咸阳城里的那些冤魂,怕是等不得啊!”
胡立站出来一拱手,冲着刘涚说道。他的意见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附和,习武之人,讲究的不就是个快意恩仇么?
“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要刺杀粘罕,绝非比当日牛头山越狱简单!想要凭借我们现在的力量做到这点,我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发挥出十二成的战斗力来!百步之外弩弓可以穿杨,你们能保证么?杀戮于无声无息之中,你们能保证么?进退如风来去无踪,你们能保证么?没有这些保证,你们是去刺杀粘罕为咸阳城同胞报仇还是去送死?咱们若都死了,还有谁能刺杀粘罕?”
刘涚一连串的诘问,让胡立等人闭上了嘴巴。大多数人低头心中默默,掂量着李翰刚刚提出的那些要求自己是否能够做到,唯有詹木,一双眼睛铮亮,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重复刘涚刚刚说过的话,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问道:“大人,您向来不会无的放矢,那意思就是说,你有方法让我们达到这样的标准?”
赞许的点点头,刘涚心中不由的感慨,这人还是要读点书的,否则光有一把蛮力,始终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
“要达到这些目标,其实很容易!我对你们有三个!”
刘涚提高音量,肃容以对众人,竖起三根手指,又一一收拢:“第一,服从命令!第二,坚决服从命令!第三,无条件服从命令!”
“jūn_rén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如果你们不认可我,可以重新选择一位将领追随,但只要你们认定了将领,就必须要做到这三点要求!无论在任何时代,一支铁军的基本要素就是——令行禁止!什么叫令行禁止,我下来会给大家解释,现在你们需要回答我的是: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并肩战斗,回答我!”
最后三个字,刘涚乃是发自丹田怒吼,震的众人耳中如闷雷滚过,心神激荡。
“愿意!”
“大声点!”
“愿意!”
“再大声点!”刘涚的要求好像永远不会满足,他一次又一次的让众人放声大吼,撕裂着喉咙、挤压着心肺,冲天的怨气终于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愿意”发泄而出,等到众人嗓子都嘶哑的时候,等到大家都已经吼的精疲力竭的时候,刘涚终于满意的点头了。
“很好!现在我告诉你们,三个月,按照我给你们的训练大纲,严格执行,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动身北上,去取粘罕的狗命!”
“取他狗命!”
“就是,取他狗命!”
众人都有些激动,唯有柴青源脸色不妥,刘涚负手漫步至其身边,故意绕着兜圈圈,直到柴青源有些无法接受,而主动开口问道:“大人,有事么?”
“我没事,不过你有事,你有心事?”
“是的,我觉得我是罪人!”柴青源没有隐瞒自己的心思,直截了当的回答刘涚。
“你的心事我不想知道!因为从刚刚开始,你们都是我刘涚的兵,我不需要了解你的心事,我只需要给你们下达命令!现在我对你的命令就是:放弃那些不必要的心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你已经是一名士兵了,那么你就要服从命令,服从我的命令为天职!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大人,我。”柴青源脸色犹豫,言语吞吐。
“能不能?”
“我。”
“能不能!”刘涚表情开始狰狞,因为竭力大吼,脖子通红,青筋坟起!就连他自己都已经快要记不住上一次对士兵这样怒吼是什么时候,在刘涚的感觉里,好像就跟前世一般遥远。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不会有那样的时候,再不会重新成为一支队伍的核心所在,然而今天,他开始重操旧业,却是心甘情愿,不为别的,光是咸阳城里的那些冤魂,刘涚就不能漠视!
“能!”
在刘涚愤怒的眼神逼视之下,柴青源终于昂首挺胸,回答了李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