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静,屋子里那唯一的一盏油灯根本带不来什么光亮,反而山下更为亮。好似月光,让人在屋子里也能瞧得见窗外的明亮。
睡觉之前多喝了一杯水,迷迷糊糊中玲珑觉得有些忍耐不住,便被憋醒了。
困乏至极,不过若是不去方便,她根本睡不好。又自己挣扎了一会儿,她便强撑着睁开眼睛,几分困难的撑着床坐起身。
刚打算穿鞋,玲珑便觉得眼角余光瞥见了些什么。心头咯噔一声,立即精神了大半。
缓缓的转眼看向窗户的方向,山下明亮,以至于她此时瞧着窗外都是亮色。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窗子上方,一道阴影从房梁上垂下来,而且那垂下来的部分在晃动,好像、、、好像头发。
心跳几乎在那一瞬间停止,玲珑抓紧床沿,随后便尖叫出声。
“啊!鬼呀!”
隔壁,柳婵猛地弹起来,隔壁玲珑的尖叫穿破天际,她耳膜都在震颤。
翻身下床,脚下生风,几步便奔到了隔壁。
玲珑蹲在床沿边,两手捂头,极力尖叫,感觉桌子上的水杯都要被她震碎了。
“怎么回事儿?”走过去,柳婵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拽了起来。
“小姐,有鬼。”听见柳婵的声音,玲珑便一手抱住了她,另一手指着窗子。
扭头看向窗子,外面很亮,窗子上什么都没有。
“你在这儿待着,我出去看看。”将玲珑扔到床上,柳婵随即举步走向门口。
窗台上还放着支撑窗子的木棍,拿在手里,柳婵便推开了房门。
一片寂静,山下的灯火照亮了这里,即便不点灯也没关系。
踏出门槛,柳婵环顾四周,下一刻,她缓缓的眯起眸子,好安静啊。
太安静了,连虫鸣声都没有,安静的好像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蓦地,她盯着前方,树丛掩映之中,有几个亮点在其中。
那亮点在动,有一个缓缓的冒出来,是和尚的光头。
看着他,柳婵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待那个小光头彻底出现在视线当中,原来是一空。
一空看着她,眼睛睁得巨大,他拿着哨棒,一点点的抬起来,指向了柳婵的头顶。
抿唇,柳婵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随后缓缓抬头。
“咝!”
一张脸就在头顶一米开外,披头散发,舌头吐出外。他倒挂在茅草屋上,好似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悠然自得。
一步跳出去,柳婵眸子瞪圆,盯着那倒挂于房上的人,正是昨天那个被上身的人。
他这个样子和蛇一模一样,倒挂在房上,以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技法。
“咝!”他又发出声音来,舌头卷动,蛇处于攻击试探时就是这个样子。
“你们不是要用雄黄将它赶走么?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柳婵冷声,她就知道不行,偏偏那个什么长修大师一副他说了算的模样。
“本来困住他了,大概雄黄太多,他跑出来了。”一空跳出来,身后十几个武僧也陆续跟着跳了出来。
“哼,有个光头也未见得多聪明。我跟你们说,这个人不能救,也救不了。他欠的债,这些蛇灵就是来讨债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道。”柳婵皱眉,有些人的心肠黑暗的连恶鬼都不如,根本没有救的必要。
“就算不救他,但是眼下怎么办?”武僧就是武僧,他们不是那些受过戒的僧侣,他们吃白肉关键时刻更会杀人。
柳婵回头看了一眼,随后道:“你们真的不救他?”
“不能让他再害人,这是净土寺,不容孽畜撒泼。”一个稍年长的武僧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便下了决定。
弯起唇,柳婵点头,“既然如此,我有个法子。只不过,我可能要稍稍受些罪。”
“女施主,你要做什么?这回不用童子尿了吧。”一空仰脸看着她,若是要童子尿,他有。只不过,可能没那么多。
“你的童子尿已经不管用了。哪位师父有匕首?或者锋利一些的东西?”柳婵将手里的木棍丢掉,一边道。
十几个武僧互相看了看,“我们手中只有哨棒。”他们是不用刀剑的。
“我这里有铁尺。”一个武僧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把铁尺来。这铁尺是用来清理香灰的,显而易见他今日清理香灰来着。
“凑合用吧。”走过去,柳婵将铁尺拿过来,看了看,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较薄的一头。
攥紧,同时另一手抽出铁尺,她手心一痛,温热的血顺着指缝间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