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走到一边,将自己的背包拎起来,仔细翻了翻,然后从包内那些穿越时空而来的纪念品里挑出了一个模样精致小巧的羊脂瓶,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礼品盒包装了一下,随即就手拎住了,几步走到客厅里,拿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然后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出了门。
车子开到半路,毫不意外地又开始了漫长的堵车之旅。乔知白探头看了一下长长的车龙,心下无奈。前些年的时候,虽然会发生堵车,但也不会这么严重。现在倒好,如果运气差些,有时候堵上两个钟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乔知白又看了一眼手表,表上显示着时间才刚过九点。
看这个形式,十点之前想要通车估计是不大可能了。叹了一口气,乔知白按下车内的音乐按钮,微微闭了眼,权当做休息。但是不知不觉中,乔知白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睡意汹涌地向他袭来。甚至来不及抵抗,乔知白就倏然被那不可抵挡的睡意卷了进去。
乔知白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整个人虽然是清醒着的,但是神智却不是十分清楚。
他感觉自己仿佛没有实体一样,轻飘飘的,在稍稍离开地面一点的地方漫无目的地飘荡。
而后,一道血光闪过,乔知白看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了一群穿着一样的士兵,那些士兵手里拿着各式的武器,一多半身下骑着快马,不过片刻功夫,便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冲进了一个小村落里,然后一言不发地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身在梦中的关系,这一场屠杀清晰的程度令人心惊。乔知白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冰冷的刀,是如何在人体上砍出深可见骨的伤痕,亲眼看见那些鲜红的血是怎么从身体里喷涌而出的。
乔知白的眼前一片血红,他无法说出一个字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对于眼前的场景几乎无法承受。
然后,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场景又是一闪,然后,他的身子却无法自控地往另一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小屋子里飘去。屋子里,一对并不年轻的夫妻正惊慌地透过窗子看着窗外那惨烈的景象。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那个孩子微微低着头,乔知白看不大清楚他的脸。
乔知白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些人很熟悉,但是脑子里却死活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们。
屋外,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们很快就闯进了屋子里来,那对夫妻近乎绝望地将身边的孩子塞进床下的稻草堆里,然后来不及任何闪躲地,就这么被一把长枪戳了个对穿。
乔知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对夫妻临死前,艰难地挣扎着用自己的身体将整个床底遮挡起来,努力想要掩护住床下的那个孩子,顿时心脏一拧一拧地疼痛起来,整个人都有些难以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等那些施暴者终于离开了这个已经被屠杀掠夺光了的小村落,许久之后,乔知白才看见床下的那个孩子一点一点地艰难地爬了出来。那个孩子茫然地看着床边,已经死透了的夫妻俩,半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试探了一下他们的鼻息,然后大约是因为没有摸到那温热的呼吸,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像是突然疯了一样,猛地冲出屋子,然后冲进周围的人家里,一家一户地试着那些人的鼻息,最终,终于崩溃一般,痛苦地蹲在原地,凄厉地哀嚎出声。
……修。
小修!
乔知白猛地惊醒,身后,车子尖锐的喇叭声正在响个不停。乔知白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前面,果然,道路已经通畅了。顾不得再想其他,下意识地发动了汽车,然后快速向着目的地前进。
乔知白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二十三分。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睡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也太奇怪了。
心脏处那种被人狠狠攥住的感觉还是那么鲜明,乔知白感受着自己变得莫名粗重的呼吸,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只是单纯地做了一个梦。
如果是梦,那么这样太过于真实了。那场恐怖的屠杀,那些仿佛怎么流也流不完的鲜血,还有那些惊惧到了绝望的表情。那么惊心动魄,怎么会单纯的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
乔知白回想着最后,小修那惨痛至极的哀嚎,一时间眸子沉了沉,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如果不是梦,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小修,他的小修又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