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室门前,抬头间休息室玻璃窗旁边的两个人让紫荆禁不住心头一紧,是高其勇和李洁琳夫fu。
得知自己的儿子只是手部受了伤,李洁琳的心才稍稍的安定下来。看着走道两旁荷qiāng实弹的jūn_rén和休息室里耸立的十多名脸沉如水的大汉,李洁琳这个家庭主fu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怯怯的傍在老公的身边。待到紫荆的身影出现在走上道时,李洁琳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紫荆天蓝色薄裙上那半襟风干了的血迹。
短短数月,李洁琳很清晰的感觉到她变了,在她身上已再没能找到往昔那丝仅有的灵动,现在有的只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寂寥。高跟鞋踩踏着花岗石地板的声音一如她所散发出来的孤清冷绝。
“高局长、高夫人,晚上好。”紫荆经过高夫fu二人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
高其勇淡淡一笑说“杨董事长晚上好。”
李洁琳只点点头便低下头去,她有点不敢接触紫荆看来的目光,只因为当日那份理所当然的伤害。
一向不抽烟的肖柱国今晚摸上了二麻子的香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抬头间见紫荆抱着双臂走回来了,肖柱国微微一怔后随即站起来脱下了自己的军服外套披在紫荆的身上。
“老大,把安全局那些人放了。至于另外五个不明身份的人不要放,我要在他们口中找出幕后的策动人。”当下紫荆把刚才黄德堂的意思转告了肖柱国。
肖柱国是知进退的人,内中的调调儿他明白,听完紫荆的复述后肖柱国点点头说“安全局那帮混蛋我也没权将他们怎么样,刚才只吩咐下面的人练练拳脚,刚才已安张专员的意思都放了。”
“那五个人的身份查明了吗?”紫荆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那刺眼的抢救指示灯,语气中透出的是森寒。
“那几个人倒是硬骨头,看来收了不少掩口费,任是我们怎么弄也都问不出个究竟。”肖柱国有点无奈的接着说“要不等这间事稳定后我回去亲自审问。”
“夜长梦多,这事儿不能等,否则容易生变。”张有道接过了肖柱国的话头。
“对,马上提来这儿审。”一直蹲在椅子上抽闷烟的二麻子突的站起来指住门上的手术指示灯大叫道“我要那帮混蛋跪在这个门前说话。”
看紫荆依然一声不响的怔望着指示灯,肖柱国扔掉手中的烟头说“好,吩咐下面马上把那几个混蛋转押来这里。”
肖柱国的命令下达后,军总医院的人员马上跑来配合走道上的清场,因为这个抢救室属于专属特别病房只供军区专用,没有别的闲杂人进去,所以清场行动也只是院方在走道前的空地上临时加设一道封锁。
不到半小时,二麻子在电话汇报中得知那五个人已带到了。张专员和紫荆对望一眼后走到高其勇跟前说“高局长,军部在这里办点事,怕高夫人不太适应……”
没待张有道说话,高其勇略一点头说“好的,我们先回避一下。不妨碍军部的事情。”说话间他拉上李洁琳快步走出休息室。
高其通夫fu刚转出走道的当口,只见一小队手持冲锋qiāng的军官押解着五名混身鲜血的男人迎面走来。
李洁琳吓得连忙缩到老公的身后,可是禁不住好奇的踮着脚尖往走道里张望。
高其勇紧紧的搂住老婆的颈脖说“别看了,做恶梦的。”
“他们抓那些人去干什么?”看着那队远去的背影李洁琳愣愣的问老公说。
“你问都别问,今晚你看到的事半点也不能在外头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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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的大木门严严关上了,八名持qiāng的军官分立四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并排的蹲坐着五个已被打得半死活的男人。
“说,谁指派你们的?”肖柱国的话问了第二遍了,可是地上的几个人依然一声不哼的狠狠盯住肖柱国,肖柱国毛了,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冲最靠近的那人脑袋上就是一脚,“看我的脚硬还是你的嘴硬。”说话间肖柱国又飞起一脚把最不服气的那人踹翻在地上。
“你凭什么问我们,你是什么东西,有种把我们jiāo给公安啊。”那男人从地上挣起来“呸”的一口鲜血吐到肖柱国的裤子上。
肖柱国也不打话了,随手抓起了手qiāng和一把砸落那男人的头上,可是任凭肖柱国什么个打法,那几个人就是一声不响,因为行动之前那个人已跟他们jiāo了底,要是万一落在对方的手中时让他们千万什么也别说,那人会把他们营抢救出来的,他们相信那个人有这样的能力,何况今天的行动安全局也有一份子,凭安全局的势力没可能不把自己弄出来。
所以那几个人情愿甘受du打也绝不吐半个字,要是开口了,那将死路一条。
“肖哥,别累着了,让我来。”张有道脸无表情的向紫荆看了一眼说“师妹,记得银平时孙雷的弟弟孙英吗?我就不信他们开不了口。”
“王团长,借把小刀使使。”张有道几步踱到脸色冷峻的二麻子跟前。
“呵,张哥,咱那有这玩儿?你跟这里的手术大夫借一把吧。”二麻子怔了怔,什么时代啦,谁还没事带个刀出来玩啊。
“师兄,别麻烦了。”一直默默坐着的紫荆淡淡的站起来,她伸手要过了肖柱国手中的手qiāng,黑沉沉的手qiāng在日光灯的照shè下泛出一抹彻骨的冰寒。
在短暂的凝望过后,紫荆徐徐的抬起了手臂,qiāng口对准了地上刚才血口喷人的那个男人扣动了板机。
“砰”的一声惊响中,房间里血花四浅。下一刻紫荆看也没看地上临死挣扎的男人一眼,手qiāng的qiāng口又接着指向地上的另一个男人。
“我数三声。一、二、三。”话音落刚紫荆手中的qiāng又迸出了一声清响。
qiāng响过后,房间里寂静得仿如九幽下漆黑的地狱,肖柱国愤怒的神色瞬间消退了,他瞪着一双无比吃惊的怪眼怔怔的看着依然脸沉如水的紫荆。二麻子手中的香烟掉到裤子上了,可是他混然没感到大脚上冒上青烟的刺痛。张有道的嘴角一阵抽搐,他仿佛心有不忍的别转头去望向厚重的玻璃窗外那片同样幽暗的夜色。
紫荆幽冷的声音再一次划破死寂,在血腥扑鼻的房间里悠悠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