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将地契折起,锁好。唤来小鹌鹑通知鲁俊达,铺子的事解决了。
鲁俊达为方便行事,住所毗邻文昌街,离尚府不近。老头子弄来为她跑退的那个叫“砚青”的家伙,现在基本上被雍阳独霸了,俨然一副天纵剑关门弟子的派头,哪敢使唤?
老夫人之前那一番话,眉心仔细琢磨来,就一个意思,做生意老人家没偏见,大力支持,但最要紧的是子嗣。老人家盼望着尚家有后,这无可厚非,并且是以一种近乎讨好的姿态来央求她,想想也蛮心酸的。上一世老夫人溘然离世,最大的原因就是尚开阳成亲多年无子,尚玉衡与她又势同水火,尚家血脉眼见着要断绝,尚三爷的病逝,最终将老夫人彻底压垮。
如今,眉心对尚玉衡恶感虽消,但若说全身心交付,与他生儿育女……她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还做不到。
长辈赐,不可辞。那她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报答了。
白氏初掌中馔大权,头等大事是清查尚府帐目。罗氏这女人虽泼辣厉害,却不什么会管事的精明人,尚府这些年的帐目她都是交与下人打理。重重几箱子帐本翻出来,都是一笔笔烂帐。白氏忙得焦头烂额,便派清浅去请眉心过来浣溪阁帮忙。
眉心刚出沧浪院,便看见一身白衣的小罗氏阴恻恻对着她笑。
几日不见,眉心发现这女人似乎又憔悴不少,双目空洞,白衣空荡荡,若是晚上突然跳出来,定会让人误以为是索命的白无常。
眉心不打算搭理她,可小罗氏却跟阴魂似的缠上来,咯咯笑道:“妹妹瞧着气色不错嘛……”
眉心冷眼看她,不明白这女人为何非要跟她过不去?
“妹妹……”小罗氏压低声音,“你可知道……尚玉衡的书房里有一张画,画上是个绝色美人儿。尚玉衡天天晚上抱在怀里睡觉呢……咯咯咯……他宁愿抱着画睡,也不碰你,妹妹觉得可有趣……咯咯……”阴测测的嗓音加上诡异的内容,青天白日竟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悚!
眉心本已走出几步,听见小罗氏的话,脸色骤变!
前世,她轻信流言,一怒之下冲到书房撕毁画像。后来才知道那是尚玉衡娘亲留下的唯一画像,她追悔莫急,却无法挽回。可以说,那是她一生中做的最蠢的事!
喜鹊气极,撸袖子就要冲上去,被鲁氏拽住。再怎么说,小罗氏也是尚家正经大少夫人。
同行的清浅也颇为愤怒,驳斥道:“大少夫人,有些话不可以乱说的……”
“闭嘴!”小罗氏狠狠剜了清浅一眼,“别以为自家主子得势就张狂起来!”
眉心转过身,让清浅和喜鹊鲁氏守到沧浪院门口,自己上前一把拽住小罗氏的胳膊往沧浪院里拖。小罗氏身轻如纸,被眉心一拽似要飘起来。
小罗氏有点慌了,戒备道:“你想干嘛!”
眉心似笑非笑:“大少夫人既然来了,就赏脸到妹妹这坐坐,喝杯茶吧……”说着便强拽着小罗氏坐到湖心亭。喜鹊不放心,跟着眉心后头,死死盯着小罗氏。
眉心松开手:“画的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呀,还以为妹妹不在乎呢!”小罗氏扬起尖尖的下巴,恶劣道,“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
“再问一遍,画的事儿是谁告诉你的?!”这一声可谓声色俱厉,连喜鹊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