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幕后的黑手另有其人?
眉心想了好一会儿,没头绪。还是等鲁老头查到那女人的消息再说吧!
眼下已过了昏定的时辰,眉心草草喝了点稀粥,还是决定去一趟浮云堂。
老夫人没坐在佛堂念经,正与尚玉衡一起为茉莉花苗施肥。眉心看得出来,尚玉衡虽是个人渣,却也是个极孝顺的人渣。反思自己,爹娘辛苦养她十几年,她都没静下心好好陪过老人家。
这一点上,尚玉衡胜她百倍。
眉心远远向老夫人恭敬行礼,便跪到佛堂门口的小蒲团上,静心思索。
新茶社“菜肴点心”筹备进行很顺利,明日凑齐三十道不成问题。白氏确是个不简单的,新来的丫头被她训练得相当不错。才一天工夫,连最难做的水信玄饼都做得有模有样。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选定铺子,装修,招人手,明儿一早儿让宴清去鲁老头那瞧瞧。
罗氏那边,抓住陪嫁妆奁“失踪”的事让喜鹊和茂林去狠狠闹上几闹,果真安生了。恐怕那女人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整整六十抬的妆奁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吧?
想到这,眉心忍不住笑出声。
尚玉衡站在她身后,屏气敛息,静静凝视。
眼前的少女身着一袭浅碧色雪纱长裙,衣襟袖口处绣着淡雅的白玉兰,犹如炎炎夏日一泓汩汩清泉,沁人心脾。娥眉淡扫,青丝松挽,斜插一只薄如蝉翼的玉兰花簪,鲜嫩欲滴。
如果新婚那夜,他没有愚蠢的宿在书房,该有多好?
因天色已晚,眉心只静坐一柱香,便三拜起身。她转身时,看见站在门口的尚玉衡,微微一怔。太尉府时,这男人的出现,其实在她的意料之中。
说不清为什么,她就知道他会带着陆放舟回府,所以她才精心诱引江临月上演一出“酒后吐真言”的闹剧。借江临月的口,替她骂他。
一切都很完美,但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报复的畅快,反而觉得很可笑。
尚玉衡是有错,是可恨,难道她就是一朵圣洁无暇的白莲花,一点点错都没有吗?
前世的凄凉收场,难道不是她的愚蠢轻信造成的?
罢了,这世上没有谁是完美的圣人,也没有谁能如婴儿般纯净。人生路很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对她下黑手、使绊子的人,她绝不放过。至于尚玉衡,只要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好聚好撒吧!刻意去刁难嘲讽,只会暴露自己的自私卑鄙。
眉心冲尚玉衡淡淡点头,从容走过。
尚玉衡默默望着她走远,他并不知道眉心在想什么。大概还是怨他吧?
他抬手抚上唇,嘴角漾出温柔的笑意。
没关系,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很长,他会慢慢等。
回到沧浪院时,天已完全黑下来了。
小鹌鹑急匆匆送来一张拜帖,说是绿杨春的女掌柜前来拜访。
眉心讶然,这么晚了,那女人突然来找上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