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玉衡!混蛋!居然偷听!无耻至极!
眉心又羞又气,她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意让人家看到她软弱流眼泪的样子,尤其是那个男人!
前世,她为他流过多少眼泪?他可曾有一丝怜悯?反倒是她至亲至爱的娘亲,她竟至始至终未挂在心上。她不敢想象,当她娘亲听到她落水而死的噩耗传来,会有怎么的反应……
“等等。”尚玉衡快步上前,拦到眉心跟着。他并非有意偷听。在眉心来之前,他已站在白玉兰树下。不过是冷冷瞥了喜鹊一眼,没让那个丫头通报罢了。
所以,不算逾礼。
眉心狠狠瞪他:“再说一次,好狗不挡道!”
尚玉衡似乎根本不介意有人骂他,唇角微弯,嗓音低沉道:“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中午不必等我吃饭。你……”他顿了一下,凑近眉心的耳尖,“乖乖呆在家里,等我回来。”
眉心愤然:“滚!”
尚玉衡唇角翘得更高了,眸中浮起一层薄薄的笑意,转身离去。
“喜鹊!”眉心转过身子,凶神恶煞朝喜鹊扑去,“你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喜鹊吓得哇哇大叫,连滚带爬道:“小姐……不是我不想提醒啊,是……是姑爷那眼神……太……”
“姑你个鬼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眉心将一腔怒火全撒到可怜的丫头身上,两人你追我赶,在沧浪园中玩起猫捉老鼠的把戏。若真论身手,喜鹊自不是眉心的对手。可眉心今日穿的是一件三重锦的曳地长裙,一不留神就可能踩到衣角,根本不敢放开步子。
喜鹊吓得抱头鼠窜了一段路后,回头一看,差点乐晕。
然后猫捉老鼠就被成了老鼠戏猫。
眉心哪里是真要打喜鹊,不过是一时间悲喜交加不知该如何排解罢了。跑得大汗淋漓,心里反倒畅快。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眉心靠在白玉兰树下,大口大口的喘息。
对现在的她而言,亲人的安康,比世上的任何事都重要。
她总算明白为何鲁氏总劝她忍气吞声,说她不懂流言可畏。别说她的死讯,就算是被夫家扫地出门的事情传到她娘亲的耳朵里,都不知要引起多大的风浪?
即使她没有错,被弃休就一生的耻辱。
烙印在身上,永世不得翻身。
“咯咯咯……”一阵令人极不舒服的笑声传来。
眉心扭头一看,是小罗氏。这女人孤零零一个站在沧浪园门口,阴恻恻得吓人。
前世,眉心其实挺同情这个女人的。
小罗氏虽是罗家大房的嫡女,娘亲却去世得极早,继母对她面热心不热,爹爹眼里又只有儿子,遂造成她温顺又敏感的性格。罗氏让她作儿媳妇,就是觉得小罗氏性子软,好拿捏,还能省下一笔不菲的彩礼钱。亲上加亲的好事,何乐不为?
嫁过来之后,夫君尚开阳是个粗鲁汉子,说不上好,也不上坏。但指望他能理解女儿家的细腻婉转的心思,比让母猪上树都难,更别提什么心有灵犀,琴瑟相合。
新婚燕尔时,两人也算恩爱。日子久了,小罗氏的肚子一直都没动静,境况就难熬了。
小罗氏不仅每日早晚要喝三大碗黑黢黢的苦药汁,还要吃各种古怪偏方。有一回,眉心就亲眼瞧见小罗氏面无表情端着一碗活蝗虫在吃,恶心得她三天吃不下饭。
后来她听说,小罗氏还吃蛤蟆、蜥蜴、蝎子……
在尚家,小罗氏不仅事事看婆婆脸色,还要担心丈夫会到外面寻欢问柳,养私生子。
这种日子看眉心看来,简直生不如死!
眉心联系她,以为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引她为知已。谁想到最后还是应了一句老话,可怜之人必要可恨之处。她前脚刚跟小罗氏掏心掏肺,转脸人家就把她给卖了。
她的真心,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
“玩得很开心吗?”小罗氏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一双眸子又毒又亮,盯得人极不舒服。
眉心脸色一沉,转身就走。
“别急着走嘛,咯咯咯……”小罗氏阴阳怪气捏着嗓子笑,“姐姐可是好心来告诉你,为何昨晚上尚玉衡宁愿睡到书房,都不愿碰妹妹这个大美人,妹妹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