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芷毫不留情面的喝断,萧衍再怎么能装,脸色都有些铁青,冷笑道:“毒医,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怀了我的骨肉,我没资格唤她,难不成你一个女人,还有资格不成!”
白芷脸色顿时惨白,身子都有些抖,萧衍那些话,句句如刀,直戳心肺。
见她如此,萧衍颇为快意,随即沉痛道:“你身为女子,居然对我夫人起了那种龌龊心思。我为了她的清誉不与你计较,你竟然因着求而不得,如此丧心病狂,趁我爹大寿,下此毒手!”
萧衍这话十分明显,底下稍有阅历之人当下心中了然,顿时低声议论起来,无论何时,人们总喜欢对人评头品足,哪怕自身难保。
白芷狠狠咬了咬牙,嘶声道:“纵然如何,也比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强上百倍!你说她是你夫人,你却在她身怀六甲之时对她痛下杀手,杀妻灭子,你枉为人!”
萧衍冷哼一声:“白芷,你以为你这般胡编乱造,有人会信么?当年我和夫人的感情谁人不知,我有什么理由下手。”
“老夫也想知道。”
萧衍一愣,看着自场中站起身的文浩钦,心里蓦地涌起一阵不详之感。白芷怔怔看着他,随即狠狠别过头。
“萧衍,萧景煌!老夫自认为一生无愧于心,亦不曾阴险害人,对你名剑山庄也是仁至义尽。那你告诉老夫,为何歹毒于斯,害我女儿和外孙!”文浩钦眼里俱是痛色,言语中亦是一腔愤恨,
若之前众人是疑惑,那文浩钦这一言,直接让各位武林人士炸翻了天。
即使对名剑山庄有猜疑,可是萧衍父子为人和品行在武林中公认的贤德,对名剑山庄的敬仰亦是根深蒂固。如今在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文渊阁阁主,名剑山庄的亲家,突然如此诘问,这冲击难以想象。
冉清影倒是颇为悠哉,在一旁静静看着,只是目光时不时朝远去暼,似乎在等待什么。
萧景煌惊讶道:“亲家,这话从何说起。这么多年来,我们两家一直交好,不曾红过脸。韵蓝失踪后,我们从未放弃过找她。衍儿更是至今未娶,仅纳了一妾,就连琪儿亦是过给韵蓝了。”
“不需要!我的外孙只可能是我女儿的孩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长的丫头,实打实是你们萧家的种。”
云霄门掌门云南忍不住开口道:“可是文阁主,此前你的行为可与如今的言论大不相同?”
文浩钦看着他,点了点头:“云门主此言不差,您也觉得我前后言行不一?呵呵,那是因着。那个文浩钦并非我本人!我生生被他们设计,被关在青州十年!”
云南顿时一惊,文渊阁居然也是这般。
“这十年中,我可是看清了不少事,青州红袖招,不是冥幽教和心昔阁合谋,而是名剑山庄和冥幽教合谋,到处抓那些根骨武艺上佳之人,炼制毒人!”
“什么?名剑山庄跟冥幽教合谋!”
“文阁主,这是不是弄错了?”
“文阁主,您可有证据,若您也是假冒的……”
萧景煌更是眉眼含刀,厉声道:“我名剑山庄百年声誉,岂容你诋毁!文浩钦,我看你如今才是被人顶替了!”
文浩钦不回答,只是开口道:“来人,抬上来!”
话落,外面传来一阵打斗声,门被人猛然撞开,六人抬着一方棺木,掠至场内,随后快速掀开棺木。
众人目光落在棺木内,里面躺着一个人,那模样同文浩钦一模一样,只是多了道伤口。
文浩钦缓步过去,在那人而后摸索片刻,猛然撕下一层□□,下面的人面色惨白,五官较为粗犷,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
“此人名为章语,想必云门主,君掌门,你们都曾见过,是冥幽教前任坛主。冉教主,你的属下你可以领回去了。”
冉清影笑了笑,淡声道:“多谢了,不过是已死之人,何来我的属下之说。”说罢目光落在闻墨弦身上,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淡然一个笑得叵测。
闻墨弦皱了皱眉,却是留心场内各人的动作。
“至于说我是假冒之人,君副门主,卫门主,你们当是明了。”说完他扯开上身衣襟,露出胸口颇为骇人的青紫印记,犹如一条毒蛇,盘亘在胸口。
卫贤几人都是从红袖招逃出来的,拉开衣襟具是一样的痕迹。
卫贤阖上衣服,缓声道:“此乃在青州被他们灌了□□,亦欲练成毒人,幸得闻阁主相救,给我们解毒,方免于成为毒人的下场。今日玄阴门当仁不让站在文渊阁这边,名剑山庄的行为,比之冥幽教,已然不遑多让了。”
当下被闻墨弦救出来的几人纷纷表态,证实文浩钦所言。
萧景煌神色终于摒不住了:“我看是你们不满我名剑山庄日益鼎盛,竟然蛇鼠一窝,想要打压我名剑山庄。生为江湖中人,一贯讲求光明磊落,这般行径当真令人唾弃。既然你们想颠覆我名剑山庄,直接来便是,何必找诸般借口。”说罢目光落在闻墨弦身上,大笑道:“可惜啊,你们怕是不知道这位闻阁主真正身份是什么吧?”
闻墨弦亦是笑了笑:“萧老庄主,不用再混淆视听了。不错,我确实还有一个身份,不过,拜您的好儿子和蔺印天所赐,早在十年前,便已然湮灭于世了。”她声音低沉,眸中亦有些萧索。
看着一脸阴沉的冉清影缓声道:“苏流觞早在十年前已然死了,连同苏家一家二十三人,一同埋葬了。闻墨弦永远只会是闻墨弦。我爹所要的是安宁,你们毁了它,那我便毁了你们所要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牵涉无辜,各位安心便是。只是萧家欠下的债远不如此,各位有想说的,尽管说便是。”
说完她挥了挥手,紫曦将一叠书信递给了其中几个门派掌门。
“此中信件,有萧庄主同红袖招管事李嫣然的书信,笔迹各位可以比对。还有许多同刺影楼的交易记录,各位看看可有亲人朋友名字列在其中。”
“孟闲庭?江南第一镖局前任总镖头!”
“当年那事是名剑山庄干的?!”几人抢着看了后,俱是义愤填膺。
闻墨弦未理会他们,指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的几人,朗声道:“这几位故人,不知两位可记得?”
卸掉伪装,不仅是萧景煌父子,底下人亦是惊骇莫名。
一人已然面目全非,勉强被人扶着站起身,脸上五官扭曲,骇人莫名。
另一人正是唐家的管家唐元,而最后一个人却是退隐江湖四十余年的剑圣欧煌。
一些年长之人还认得欧煌,当下惊得胡子都颤了起来:“欧煌,是剑圣欧煌啊!”
然而此刻场内一片死寂,纵然如何激动,众人也已然被接二连三的爆料惊得目瞪口呆,也总算明白事情始末,闻墨弦这是报仇来了。
“这位乃是当年江南镖局的副镖头,刘正毅,当年孟大侠运镖时,便是他陪同。唐管家各位俱都眼熟,他出现在这,原因想必各位都明了。至于这位前辈……”
闻墨弦话音未落,萧景煌已然猛然疾扑过来,目标赫然是站在闻墨弦身边的萧远山。同时萧衍抽剑在手,朝闻墨弦后心狠刺过来。
两人速度惊人,疾如闪电。
显然之前他们并未尽全力,如今这一下突袭,转眼就到了闻墨弦身前。